九毒爬行缓慢,由沼泽到洞口,再由洞口爬到洞内的石床,用去整整半日的光景,其间所忍受的痛苦自是无法言说。
吴玲虽然腿骨断裂,爬行起来,却比九毒要快的多。只是她为了九毒,不得不放缓速度,陪伴在侧。而比之爬行的艰难,内心所受的煎熬,才是她最难以忍受的。特别是到达洞内后,地上成堆的蝙蝠尸体,以及四处横躺着的人类骨骸,令她深感恐惧。若是距离再远一些,她怕是早已奔溃,选择放弃了。
九毒终于上了石床,已是精疲力竭,在石床之上休息了许久,方才开始运功,而吴玲早已累的瘫倒在石床边缘。
借着石床的功效,九毒体内的寒冰之气被有效抑制,他借此运功疗伤。功法顺利的在体内运转开来,九毒只觉得说不出的舒畅。几个时辰后,九毒气息稳定,体内的伤病已恢复了七八成。他缓缓睁开眼,见吴玲已倚着石床睡着了。
九毒来到洞外,见天色已晚,便在四处寻了些干燥的树枝,又摘了些野果。回到孔洞内,用火折点燃树枝生火。而后选了四块相对平整的木块,为吴玲固定断腿。
九毒刚一抬起吴玲的右腿,吴玲就高呼疼痛,醒了过来。九毒轻声安慰道:“忍耐一下,我为你把腿骨接好。”九毒将四块木板固定在吴玲的腿骨周围,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块碎布,如此捆绑固定。而后说道:“现在外面已是深夜,我们在这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回去吧?”说着,揣了一把野果子,递给吴玲,道:“姑娘,请先吃些野果充饥。”
吴玲接过野果,她见九毒这时已行动自如,心下安定了些。吃了几颗果子后,转念又道:“公子感染风寒,不能过度操劳,现下可能觉着还好,但若不多加休养,病情难免反复,不利于恢复的。”吴玲望了一眼石床,继续道:“公子快躺下休息吧。”
九毒笑道:“多谢姑娘关心,我已经好多了,这地上湿气重,你到石床上休息吧。”说着便要将吴玲扶上石床。
吴玲拒绝道:“我在这地上坐了几个时辰,已经习惯了,我只是腿断了,身上却没受什么伤病。这石床还是公子你睡吧。”
九毒见她坚决不肯上石床,便在她身旁,席地而坐,说道:“既然姑娘坚持要坐在地上,在下只好奉陪了。”
吴玲佯装怒道:“公子快些上石床休息,不然弄的风寒发作,反倒连累我们无法离开。”她佯装发怒,却见九毒盘腿端坐,闭目不语,故意不理睬自己。吴玲接着又说了些怒话,想激九毒上石床休息,但九毒始终保持充耳不闻的状态。
吴玲见九毒如此,无可奈何的叹息了一声,说道:“白公子,那就请你将我扶上石床吧。”
九毒立即回道:“好的。”伸手扶住了吴玲的臂膀,道:“姑娘小心。”
吴玲单脚立起,见石床颇为宽敞,足可容下两人,侧身望向九毒,说道:“公子想让我在石床上休息,是不是?”
九毒未答,继续将吴玲往石床上扶去。吴玲道:“慢,公子若想要我上这石床,你也必须同在石床一侧休息。否则,我就在这地上,陪你坐上一晚。”她想了许久如何措辞,到说出来时,仍觉有些暧昧,脸面瞬间通红,还好洞内昏暗,不致被察觉。
九毒停顿了片刻,点头道:“依姑娘所言便是。”他将吴玲扶上石床,吴玲躺下后,努力向里挪进,空出了大半张床来。九毒待吴玲躺定后,方才上石床,背朝吴玲,盘腿静坐。
吴玲见状,问道:“公子怎么不躺下休息。”
九毒道:“我在这运功,内伤会好的快一些。”
吴玲以为九毒此举,是为了避嫌。她一时间很佩服九毒的君子品行。但转念又想到,他身染风寒,这样坐一夜,于他的身体不利,心下担忧,便说道:“公子扶我起来吧。”
九毒诧异,转身问道:“姑娘怎么了?”
吴玲假装怒道:“公子因我在这里,便不肯躺下休息,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躺在这石床之上了。”
九毒心想吴玲不懂武学,但见她一心为自己着想,满怀感激,笑道:“姑娘莫要生气,我躺下便是。”九毒侧身躺下,仍背对着吴玲,用的是金刚卧的姿势,在躺姿中依然能运功调息。吴玲见他躺下,也就安心睡去。
如此过了一夜。到第二天,九毒已觉身心舒畅,内伤已全然恢复。体内的寒冰之气也因这石床,受到了压制。
待到吴玲晨起,九毒将她背在背上,走了近一个时辰,回到家中。
此后数日,九毒白天照料受伤的吴玲,夜里等到吴玲睡后,偷偷回到洞穴中去,演练功法,调息养神,到凌晨再赶回屋内。几日下来,九毒虽仍不能在石床以外的地方自如运功,但寒冰之气却得到了很好的压制,如常人一般自如活动已不成问题。
这日正午,有人敲门,九毒打开房门,见是一位白发老者,说是要找小医仙,九毒将他领进门后,老人家见吴玲坐在院中,便道:“哎呀,小医仙啊,你怎么那么久没去村里了,最近好多村民生病了,都在问我,‘小医仙怎么不来了?’”
吴玲道:“我前些天上山采药,把腿骨摔断了,这些天不便外出,还请陈伯伯帮忙转述,让要看病的父老乡亲,都到我家里来。”而后望了一眼九毒,又看向陈伯道:“如不便来的,也请您帮忙转述病情,我好叫人帮忙送药过去。”
陈伯乐道:“好勒,我这就回去告诉他们。”
九毒等陈伯走后,问道:“我刚才听那老人家叫你小医仙,是因为你医术高明,彷如神仙吗?”
吴玲笑道:“哈哈,不是的,我的医术很是平常,和我爹爹比起来,更是差得远的。乡亲们这样叫我,一是因为我年纪小,再是因为我常常出诊,遇到家境贫寒,出不起医药费的,便不收他钱,将药草白送给他。有人心存感激,便叫我小医仙,后来这名号在村里流传开来,叫的人也就多了。”
九毒心道:“原来如此,吴姑娘心地善良,自然人人拥戴。”而后又想到了些什么,不禁笑了起来。
吴玲见了,问道:“公子你笑什么,莫非是我这别称太过夸大其词,惹你发笑了?”
九毒忙道:“不不不,我刚才想到,乡亲们之所以称呼你为小医仙,除了以上两个原因外,应当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吴玲疑惑道:“是什么?”
九毒悠然一笑,道:“那自然是因为姑娘的长的极美,彷如仙女了。”
吴玲见九毒平日里一向正经,突然这般夸奖自己,低头浅笑的同时,不禁满脸飘红。
约莫过了一刻钟的时间,那陈伯领了数人前来探病,吴玲耐心接待,配药的工作便落在了九毒身上。而后,陈伯转述了一些卧病家中,不便前来就诊的病患。吴玲据他描述,各配了药,托陈伯带回。而后的两三天,吴玲家中陆续有病患前来问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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