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五万多首唐诗中选取六首诗,从两千多位诗人中只叙六位诗人,来阐述唐诗的阅读,是需要很大勇气和能力的。欧丽娟凭借其深厚的学识和多年教学的经验试图
去挖掘原来所没有看到的,澄清积非成是已久的,探测一直所不知道的。
是其本书最大的宗旨。全书几十万字,用来阐述区区六位诗人的六首佳作,是否能代表全唐诗的盛况,又否对于诗本过于解读?欧在序言中引用孟子“所过者化,所存者神”,见微知著,见点从面,这需要读完全本之后才能理解。陆之昂与王维;李白与杜甫;白居易与李商隐,这三组诗人,可以从三组不用的形式看作者是如何解读他们和他们的诗作的,以及澄清哪些“非”。
宏与微
陆之昂的《登幽州台歌》的宏观视角,蒋勋称之为“宇宙意识”。作者从时人对陆之昂“复古”名号入手,从他所作之其他诗作和当时文人对其的评价得出,陆的复古,复的是从“风雅”精神一脉相承的“汉、魏风骨”,其所不啻的是晋宋齐梁阶段的“黑暗时期”。但他的诗作也并非一直摒弃齐梁,像江河蜿蜒,宽窄急缓,都是一条河水,单纯的截取一段,甚至跳跃阶段,非但陆之昂做不到,连整体文化跳跃也做不到。及至胡适的新文化运动,也是承袭就往而创新意。所以作者认为单纯的将陆之昂的新格局,认为是完全摒弃前朝文体是截流之论,需从长议。
从王维的《杂诗》来论述的,就完全是另一个角度,微观入之人心。作者将王维的“不敢问”,和辛弃疾的“不敢言”划为同论的“孤独”,这可以配合蒋勋的《孤独六讲》一起理解可能更为通澈。为何不敢言,不敢讲,非无所言,亦非无所讲,而是从人性使然角度出发,他人无法完全理解你亲身所受之“愁”。各人自顾门前雪,闲时何言他人想。
浓与淡
李白的《清平调》的选取叙述角度和杜甫的《月夜》是相同的,及爱情,一为帝后之间炽烈的生死相随永不悔,一为平淡文人的夫唱妇随。作者用了大段篇幅来讲述唐玄宗和杨贵妃的背景故事,这对于理解李白写作的动机和背后之义有很大的注释,同样的,对于杜甫的“老妻”,作者也从时代的局限来阐述了那时妇女的地位和心境。所破之“非”,如唐杨出轨轮,杜甫的“夫妻风怀诗”等,读者可以从书中一一寻来,颇有拨开云雾之感。唐玄宗与杨贵妃的故事正史野史,戏文传说甚多,新出的电影《妖猫传》,便以此立新意,戏说可以,深究无意。
俗与隐
对于白居易和李商隐的解读,作者真正做到了对诗的解读,《琵琶行》与《锦瑟》,两首名满天下的诗正需要对诗文进行细致的分析。鸟鸣山更幽,越是耳熟能详,越能出现以讹传讹的误读。从当年读白居易一句简单的,“以琵琶歌女比喻自身处境”未免显得过于苍白。白居易和歌女之间如何能否互比,各自的出身背景细细道来就能看出白对世俗繁华的“留恋”,他的“俗”是当年没有评出的味道。相对他的俗,李商隐用“悲观”的心态来接受当时的美好,他的
美好与哀愁
贯穿了他一身的著作,感惜美好事物的最终流失,对“只是当时已惘然”的另一种不同于教科书的阐释,会让读者有耳目一新之感。其实于白居易的对比,可从苏东坡的被贬态度能有很好的对照,作者在书中略有介绍,读者亦可从《苏东坡传》中去寻找,两者当下比较,颇有韵味。
读诗的深浅,可以从文本,背景,文化,诗人等等角度去讲述。不同的方向如同像一间房子的不同窗户,每个人能从其中观察到一二,看到角度越多,就越能观察其全貌。诗作为语言的提炼,表达高度的感情迸发,多读非但能解诗人之意,更者为了解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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