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郭和老冯退休多年,唯一的爱好就是上山逛逛。前些年还是年富力壮时,一帮老哥们骑着摩托车或老年摩托三轮,带着老嫂子们结队出行,一行一二十人,一路说说笑笑,一两个小时就来到北边的太行山。
北边山多,随便找个小村就靠着山头。他们不去收费景点,单找野山,虽说路不好走,但胜在人少、新鲜。
这天,老郭望着宽敞的院子,旁边是码的整整齐齐的菜地,总觉得少点什么,就拨通了老冯的电话:“老冯啊,北山上的老崔不是你老伙计吗?咱上去弄点草鸡仔儿吧,自己喂喂,不就是现成的草鸡蛋吗?”
老冯是个热心肠,在家也闲不住,两人一拍即合,隔日就驾着自己的宝马三轮,洋洋洒洒往北山开去。
一个多小时后,摸到老崔家门口,不料铁将军把门,扑了个空。闲等也不是办法,俩人一合计,干脆往里走,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人家。
山里都是土路,两人步行半个多小时也不见人。老郭说,要不回去吧,走不动了。
老冯却笑了:“你看,你买的鸡仔在那里呢!”
顺着手指的方向,是一条不成形的浅水河,沟沟坎坎,碎石满地。清澈的水脉脉流着,没有声音,趁着空灵的鸟叫,令人心旷神怡。
老郭也笑了:“开啥玩笑,哪有鸡?”
老冯却一本正经:“眼神不中了吧!你看水边有没有鸡毛?有鸡毛肯定有鸡!再走走,不远了。”
果然,走了几分钟,拐了个弯,略微平整的半山腰上,有几户人家。
喊了几声,一个面相老实的中年人迎出来,得知二人来意后,不好意思地摆摆手说:“来晚了,刚送走两车,剩下的太小,你拉走也不好养活,再等几天吧。”
不远处一个露天的鸡棚内,一群小鸡仔唧唧歪歪闹着,看着甚是喜人。
两人和主家又攀谈了会儿,商量了下次来的时间,就原路返回了。
回去时,老崔刚好到家,热情地招呼哥俩在院子里坐。
老崔七十多了,身体不是太好,平时就在家摆弄房前屋后的果树。这里杏树居多,也掺杂着桃树、核桃和桑葚。春夏之交,杏和桑葚收获的时候,很多城里人来这儿摘果子,他闺女也会从城里回来帮忙。老冯每年不断带着家人进山买果子,一来二去就成熟人了。
听了刚才俩人的经历,老崔也笑了:“甭去了,没有真的草鸡,都是从山下买来的,养几天,再卖出去。”
老冯和老郭一惊:“不会吧,看着那人不像说谎的。”
老崔是个老实人,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道:“你看我们这地方挺好的,随便养个动物,也不用喂食,自己都能找吃的养活自己。可话不是这样说的,国家有规定,山里不能大规模养羊、牛、鸡,你要是养几只自己吃,也没人说;可这东西多了,伤树、伤草皮呀。你看那羊,嘴一秃噜就把树皮啃了,连草根也不放过,牙口厉害着呢!”
“再说这鸡,不好养,黄鼠狼、蛇多,一吃一个准。”
老冯也很诧异:“你这片住人也不少了,还有蛇?”
老崔磕了磕烟袋:“前几年我喂了一窝鸡,有段时间老是不下蛋。时间一长,我就开始忖它,发现这鸡到晌该坐窝了,没多大会儿,就扑棱棱叫着飞跑了。
那天,我就在旁边蹲着,这鸡进去没多大会儿,又跑出来了,蛋是下了,可旁边出来条胳膊粗细的蛇,一口把蛋给吞了。
我心里这个气呀,可也不敢自己逮它。想了想,到屋找了根铁丝,打了个活套,第二天还守在这里。
第二天,等鸡窝有了动静,我就在一边等着,看那蛇把蛋吞了,慢慢把铁丝套过去。它吞了蛋,速度有点慢,我套上去,这边拿个火钳慢慢收紧套,哎呀,弄得满身汗,好歹是逮着了。
俺侄瞅了瞅说,这么大个儿,卖到饭店也值不少钱呢!我嫌麻烦,就扔给他了。这一收拾,弄了大半盆,脸盆,他们几个分吃了。我心里膈应,没动筷子……”
老郭和老冯听了半晌,心道:真是山林深深,无奇不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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