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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成今年六十三岁,进入了人生的花甲之年。身边差不多年龄的人都蹲在家里,安静的享受生活,而他又踏上了打工的漂泊之路。
对于一个孤儿来说,从小孤苦伶仃,吃这点苦不算什么。但对于一个太岁老人来说,这是一种对命运的挑战。大成是一个孤儿,由叔叔养大,从小到大,吃尽了苦,受尽了罪。但大成生性是一个大大咧咧,乐观豁达的人,遇到再苦再难的事,总是一笑而过,逍遥潇洒。大成总是自嘲:自己憨球痴屌,天塌下来都能睡得着觉。在艰难的岁月里,这是他的生存法则。
大成家在北方的一个深山村里,荒山多,土地少。山地贫瘠,产量不高,每年粮食收成仅能顾住温饱,逢到不好的年景,还要买粮度日。
在村里,大成是一个脑瓜子活络的人。那些年,倒腾来折腾去,在荒坡上种了山茱萸树,到了成熟的季节,爬高上低,采摘加工,买些山萸肉皮,遇到大年或价高的年份,收入十分稳定。后来山萸肉价格走低,越来越不值钱。大成又学会了养蜂技术,每年蜂蜜产量达到几百斤,土蜂蜜金贵,保健又养生,城里人抢购,不愁销路。看到外乡的村民种香菇发了财,大成搭起了香菇棚,种了几千袋袋料香菇。夫妻俩像两只小蜜蜂,每天忙忙碌碌,勤劳致富,日子过得充实自在。
随着女儿出嫁,夫妻俩生活更加安静惬意。忙碌之余,大成每天打着小牌,喝个小酒,站在自家房顶上扯着嗓子,唱着《信天游》,感慨自己虽然天生可怜,身世孤单,生活坎坷,但老天眷顾,先苦后甜,志得意满。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四十多岁那年,大成的老婆患上慢性病。一旦范病,危及生命。住院治疗,难以根除。老婆平时有气无力,卧床不起,即使病情缓解,生活仅能自理。为了给老婆治病,大成东奔西走,跑遍名院,求遍名医,几年翻腾下来,老婆还是老样子,大成心力交瘁,家里倾家荡产。
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老婆病来病去,一切化为乌有。但大成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他没有气馁,没有服输,没有认命。他要重新再来,有生之年,外出整钱,为老婆治病。从此,他踏上了打工之路。
十余年间,大成的足迹踏遍了大半个中国。城市带给外出打工人的是孤独和无助,踏入一个陌生的城市,放下了家里的重担,却换来了心灵的空虚。面对冷清的宿舍,陌生的床铺,大成苦中作乐,咬牙坚持,因为有一种信念始终在支撑着他,不管再苦再累,也要坚守到底,为老婆解除病痛,这是他走出困境的力量源泉。
因为没有稳定的身份保障、熟练的劳动技术,大成只能选择一些劳动强度大,环境条件差的工作。高空作业、矿井采煤、粉尘工作,危险品输送等高风险工种,承受高空作业的恐惧、风吹日晒的煎熬,生命无常的考验。
对于大成来说,最大的压力就是经济收入。打工的目的是为老婆治病,虽然收入多一些,但城市生活的各种开支给他带来了巨大压力。大成既要支付老婆的治疗生活费用,又要维持自己的生活。这些让人喘不过气来,面对山大压力,大成时常爬上楼顶,是腔不是腔,只管往外哼,高歌一曲,唱罢释然。义无反顾,勒紧裤带,勤俭节约,宁可亏了自己,从不耽误老婆治病。
时光不经意间流走,青春悄无声息流逝。春天别离,冬日相聚。多年以后,大成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但他的信念始终未变,就是一心一意挣钱,为了老婆治病。
“一个人做一件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在这个物欲横流,自私自利的人世间,有情有义的男人世间少有,而大成就是其中一个。
六十三岁的大成,至今仍在南方打工,在烈日的高温下,在水塘里养虾。打开手机微信视频,传来了大成高吭嘹亮,沧桑悲壮的歌声《离乡打工人》,久久回荡在我的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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