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一日,大哥急来电,唤我去帮忙,言之其五十多位同学,择日不如撞日,已然相聚于其小餐馆,大嫂与小厮忙不过来,如我空闲,急驰援。
急急如律令,大哥之言于我,似圣旨有过之而无不及,岂敢慢待,飞速赶往小餐馆,进门放下身段,与小厮无异,端茶倒水待上宾,满脸堆笑诚服务。直至菜上齐,酒倒满,我与大嫂小厮方得闲,蜷缩于角落,饮茶,闲聊,偶尔上前添茶。大哥之好友,请坐而拒之,不合时宜也。
大嫂为不被扰,故而门前高挂暂不营业牌匾,一心一意让大哥等五桌同学尽兴。我等闲来无事,只得倾听众人高谈阔论。说到精彩处,亦露出笑容可掬之模样。
忽有一人大叫:“阿狗因何不至,全班五十一人,如何单单少了这个狗子?负责通知之人难道漏过了不成,该追其责任!”
早有一人站起,委屈之至,撞天屈也似的嚎叫:“吾费九牛二虎之力,跑断腿,联系阿狗之七大姑八大姨,各路神魔酒肉朋友,好不容易才联系上,汪汪儿羞于见我,只在口头答应今日之约,谁知道乃欺吾,可恶之至,可恨之至!”
旁边一美女叹气道:“有他五八,无他四十,不来也罢,汪汪儿七年前借我五千现大洋,至今未归,之前尚能见面,借钱之后,七年来再也无面对,上门讨之,早就不知搬至何处,电话不接,信息不回,似乎凭空消失也!诸位学友且勿因他一人而影响情绪,我等再痛饮一杯如何?”
美女之言,犹如投石向水,一石激起千重浪。众人纷纷议论,其间多有谩骂痛斥者,也有摇头不屑者。大嫂面上却似露出得意之色,我便小声问道:“嫂嫂也识得众人口中之阿狗耶?”
“如何不识,七年前,咱这餐馆百废待兴,刚刚步入正轨,此人便舔着脸前来借钱,你大哥为人义气,不好失了面孔,见同窗苦苦哀求,便东拼西凑,欲借之。幸得我慧眼识人,感觉此人背后有眼,又见此人尖嘴猴腮,乃转面忘恩之人,便施河东狮吼之绝技,展撒泼放刁之平生所学,强行夺走那五千大洋。否则,此刻去哪里寻他讨账要钱,幸甚!幸甚!”
大嫂说完,撇眼看大哥,大哥与大嫂深情对望,一个挣钱之耙子,一个盛钱之匣子,夫唱妇随,好不让人羡慕。
此刻,群雄奋起,绝大多数开始蠢蠢欲动,更有那义愤填膺者,早就站起,大声呼喊,要此时众人一起去寻找阿狗。原来,正是七年前同一时段,阿狗借遍了在坐的每一个人,人均五千现大洋,除去当时确是无钱,或者正赶上用钱之人,大约有五分之三强之人都被阿狗拿走五千大洋,具是至今未归。
正在纷纷扰扰之时,一穿着得体,面色红润上品之人,不紧不慢,不疾不徐,连连摆手道:“罢了,罢了!只当扶贫就是,吃一堑长一智,当下此种人甚多,吾辈自以后当谨慎。似阿狗辈,吾等不得寻,或许汪汪早晚进去踩缝纫机而,切勿扫兴,切勿扫兴,吾满饮此杯,以慰诸位不平也!”
此人说话分量重如泰山,众人皆服之,遂渐安静。又有一段子高手,站起胡咧咧一黄段子,引得众人皆嬉笑,不平之意迅捷消失于九霄云外,众人随后便又一轮推杯换盏,你好我好大家好,同窗情谊比天高。
饕餮盛宴至深夜子时方散,吾在哥嫂之谢声中回家,睡下又想起白天借钱之事,便在微笑中进入梦乡。
过了几日,忽收一平时不甚来往之友信息,居然亦是借银两。心中大惊,前车之鉴,还是多长心眼为妙。于是乎,吾便去电联系众好友,果然不出所料,此人确乃阿狗之辈,已向十余好友开口,其中有一言曰:“吾只向你一人开口,其余人等指望不上,拜托拜托,三月后定当归还!”其间赌咒发誓,或天空之日,或房顶之灯,或其长辈圣贤,皆被此人用来发誓之用。
大哥之同窗上品之友言之有物,似阿狗之辈,此种人当下盛行,一旦得手,凭空消失,再难讨回。
当机立断,回复信息曰:吾查询大周律法,三百二十七款一十八条,变相吸收三十以上众人银两,是为非常规。汝乃穷凶极恶,欲效阿狗之辈,进入踩缝纫机?快快住手,尚能挽回一二,否则,谁能救汝于水火耶?
至此终年,再无信息,此人亦销声匿迹。
唉!世风日下,阿狗之辈横行。吾视此类人为友,甚感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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