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窄小的房子里,气氛十分压抑,就在大门外的走廊上,街坊站在那拥挤着想要把头探进来,议论声不时传来,或许是空间太小的缘故,李堂能清晰地听清楚街坊们议论的每一句话,他坐在妻子床沿,瞧了大门的街坊一眼,马上又收了回来,妻子躺在床上,眼睛血红,就像马上就要把泪水流干,然后就是血液,李堂担心地用手摸了摸妻子李娴的肩膀,妻子完全没有动弹。
警员从女儿的房间走了出来,看来是录完口供了,李堂看着,见警员对着站在此处的另一位更资深的警员摇了摇头,摆摆手,资深警员会意,嘀咕一声后便转向李堂。
李堂瞧了瞧资深警员的眉目,想要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随即担心问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资深警员抬眼瞧了瞧李堂,半蹲着想要把屁股后边的木板椅子拉上前来,等他坐下后,李堂再次担心地低声问道,生怕被房间里的李双儿听见,“里边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资深警员叹了口气,不知是因为询问得不出结果,还是嫌弃李堂催促,他扭头看了看站在后边的年轻警员一眼,许久才回过头来,仍然低着头,慢悠悠地打开手上的记事本,把胸袋里的笔掏出再按下驱动按钮,依旧低着头,抬眼瞄了李堂一眼,小声问:“把当时的经过说出来吧。”
见资深警员并没有打算回答他的问题,李堂略微生气,但就像从前一样,马上压下去了,紧绷的身子如同泄气一般,身体向下堕了堕,说:“那天我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回到饭店时,女儿就不见了。”
资深警员一边听着,一边在笔记本上写了两个字,李堂看见,怒火再次点燃,马上又压了下去。
等了一会,资深警员见李堂没有继续说话,不耐烦地催促道:“还有呢?”
“我当时不是跟现场警察说了吗?”李堂看了看外边的街坊们一眼后,再次沉下身子,说。
资深警员终于把李堂的话听进去了,他坐直身子,深深看了李堂一眼,然后扭头对着站在身后的警员嗯了一声,但年轻警员正在笔记本上努力记录着,资深警员见年轻人既然敢无视他,举起手中的记事本狠狠拍了年轻警员的大腿,年轻人吃痛龇牙不敢作声,看着带队的警员,用眼神询问着。
见年轻人终于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才缓缓说道:“你跟我说说,刚才在里边,女孩是怎么说的?”
年轻警员听后立马来了精神,迅速打开记事本,找到刚才做记录的地方,说:“李双儿,李堂和李娴的小女儿,李倩儿的姐姐,在事发当天晚上,李堂带着李倩儿和李双儿姐妹俩到隔壁镇的餐馆就餐,当时大约是晚上八点,李堂点菜后接到电话,因为信号问题离开,而李双儿为了不让姐姐不安,试着跟姐姐李倩儿聊天,后来,李倩儿忽然站起走向巷子,李双儿在后边跟上,但李倩儿开始奔跑,到了巷子的深处,李双儿因为摔倒在地,李倩儿就此脱离李双儿视线,因为当地没有摄像,所以无法证实,只有李双儿的单方面口供。”
年轻警员一口气说完,李堂听着,此时在李堂身后躺在床上的李娴开始拼命扭动身体,把床也震响了,李堂立马站起来双手放在李娴的双肩上试图安慰,但话到嘴边却不知说些什么安慰,见妻子哭得厉害,李堂也不忍地红了双眼,别过头,嘴里喃喃着:“没事没事,会找回来的,会找回来的。”
好一会后,见妻子不再扭动,或许是累了的原因,李堂再次看向妻子,只见妻子的脸已经被泪水打湿,再往上看去,妻子的双眼布满血丝,用狠毒的眼神盯着他看,李堂瞧见被吓到了,但他不能退缩,权当看不见继续喃喃安慰,但已经小声了许多。
资深警员见了,等李堂回过头来看向他时,向着李娴点点头,问:“这是怎么回事啊?”
年轻警员听了,立马抢过话,说:“李娴,是……”
资深警员立马打断年轻人,随后盯着李堂看,李堂再一次被瞧得不舒服了,也明白过来,顿了顿后吞咽一口才说道:“我老婆,李娴,从小玩到大,跟着我逃出村来,生了两个女儿后被撞了,”说着,李堂想到伤心处用手抹着眼角,抽了两下鼻子才继续说道:“司机逃逸,瘫了。”
李堂似乎花了许多力气才把话说完,身体往里缩了缩,叹了口气。
谁知资深警员听了,也只是简单地哦了声,打开刚才用来打年轻人的记事本,在上头轻描淡写地写了两字后,问道:“我能问她两句话吗?”
除了资深警员外,李堂跟年轻警员都没有反应过来,他等了会,见没有接话,抬眼看看李堂,再回头看看年轻人,年轻人立马反应过来,上前一步在他耳旁压低声音说:“哑了,不能说话。”他的视线此时盯着李娴,看见李娴也盯着他看,也没有留神,再一次哦了一声后,在记事本上再添两字。
“嗯,是哑巴。”李堂把两人耳语的小秘密说出来,并没有感到不好意思,“就是那天以后,不再说话了,医生也说不出原因,就是说不出话。”
这一次,李堂接受了现实,并没有因为妻子李娴说不出话而感到悲伤。
资深警员听着李堂的话,还是没有抬头,嗯了声。
李堂见了,也没有了脾气,他已经决定不与这没礼貌的警员计较,跟警员发生冲突并没有好果子吃,他见多了,并不想让这酸果子喂到自己嘴里来,闭着嘴巴,看着眼前两人是否还有需要配合的地方。
终于,见资深警员盖上本子,站了起来,此时李堂也立马跟上,走上前去,问:“请问,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找到我的女儿?”
他瞧着眼前背对着自己打算离开的警员,这是他的最后希望,他等着,怀着祈祷和不安等待,年轻警员听了,转过身来面对着李堂,似乎想要说点什么,马上被资深警员拍了拍身子,年轻人张开的嘴巴立马闭上,然后失落地别过头去。
李堂跟着两名警员走到自己的大门,垂头丧气地,如同被带上刑场一样,外边的街坊们见了,再也没有收起声音,开始为李堂的问题向着两名警员追讨。
“警官,你一定要把倩儿找回来,她是一个好孩子。”
“警官,我看着她们姐妹俩长大,倩儿她还是小孩,不能一个人留在外边的。”
“警官,李堂他家生活艰难,你们要帮帮他。”
“警官……”
街坊们七嘴八舌说着,资深警官想要推开人挤出去,几次尝试后都被堵了回来,最后他只好伸出双手,把街坊的声音压下后,假装咳嗽一声,说:“我们都听见了,你们安静点,让我出去。”
说完,再次试图往人群外挤,但又被堵了回来,他回头看了李堂一眼,见李堂的眼睛通红,也不见有帮忙的意思,他嘀咕两声后再次面对堵在外边的街坊,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你们都有话想说,但我们只需要有用的信息,都给我想清楚去他那录口供。”
说完,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年轻警员,年轻人听见命令后喜出望外,他站直了身子,看着街坊们,把带头地引进李堂家里去,随即街坊们一个跟着一个全部涌进屋里,把资深警员推回屋里,他生气地碎了两句,等所有人都站在他身后,嫌弃地瞟了一眼,走出李堂的家门。
“每年都那么多人失踪,哪有那么容易找到一个低能的。”
话是跟着警员的离开从外头传进来的,想必是资深警员丢下的话,李堂看着外头被建筑物遮挡的黄昏,心灰意冷地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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