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机(下)

作者: 紫湘Via | 来源:发表于2023-09-17 15:44 被阅读0次

    其实,曹书记有曹书记的打算。这个阳沟的精能人生了两个女儿,大女儿菊英十八岁,念不进去书,估计只能勉强初中毕业。少平在曹家干活的时候,书记两口子就相中了他,想让他给他们家做个上门女婿呀,这样他们就老有所依了。

    “少平对这一切当然毫无所知。他现在立在黄原河桥头,只是对曹书记的一片好心充满了感激。他真想不到他生活中出现了这样的转机。他想,这大概就是人们所说的‘命运’吧?”

    单纯的少平啊,世界上哪有免费的午餐呢?在我们初入社会的时候,往往分不清真正的善意和有包装的善意。往往会感恩又激动的全盘接受,害怕拒绝了就得罪人,给自己造成一种心理负担。

    当然,这会儿的少平不会这么想,他就这么兴奋又激动地一路走到了金波那里,还没来得及跟金波说他的高兴事,金波就递过来了金俊海帮捎来的家信。

    少平认出信封上是二爸的字体,打开一看,信上虽说家里一切都好,但又提及四字“马上返回”,这让少平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金波还像上次一样,做了大半脸盆揪白面片,两人吃喝间,少平把曹书记带来的好消息告诉了金波,金波也支持少平把户口迁过来。他们觉得,这样他们两个就可以继续一起在黄原这个大地方闯荡了,相互有个照应。

    这让少平更加兴奋,当即就下定了决心。他想着,自己先把户口迁过来,过几年等他站稳脚跟了,再把父母接过来……

    告别金波后,少平回到工地就找工头说他家里有事,不能干了,要结算工钱。很明显,工头很遗憾失去了这个卖命干活的小工。结完工钱后,还把他带到厨房,让做饭的亲戚给他切了一碗肥肉片子。

    少平吃完就去了阳沟,曹书记一家人热情地接待了他。曹书记立刻出去为他办准迁证。书记的老婆也精明地抓住机会,让少平给女儿菊英补习中学语文课。自己借口说去邻居家取东西,半天不回来。

    “在曹书记家愉快地逗留了几个小时,少平就怀揣着那张准迁证,回到了他做工的地方。”

    第二天,他从头到脚换上了新衣服,兜里揣着两百多元钱,到街上去给家里每个人都买了一件衣服,又买了许多吃食,还给自己买了一个很大的新帆布提包。他要在一切方面向家里和村里人显示,他在门外干得不错!

    一切办理好后,他又去街上理了个发。现在,他完全像换了个人。“身上的伤痕被簇新的衣服包裹了起来;脸干干净净,头发整整齐齐,俨然是一副工作人的派头!”

    搭上了金俊海的邮车,在回家的路上,少平思绪万千。唉,“酸甜苦辣,一切都无法用语言表述,不论怎样。他没有退缩,也没有倒下。现在,他并不是两手空空回来了……”

    唉,自尊心超强的孙少平,此时的你还不知道,家是不管你混得好坏都会接纳你的地方。不过,这可不怪你,我们总有那么一段时间会认为回家就应该是“荣归”的,至少心里会较着劲。

    汽车过了分水岭,看见公路两边熟悉的山山峁峁,少平的心便忍不住怦怦直跳。

    自责任制以来,东拉河两岸的沟道和山头,各种作物一块块互相连接而又各自独成一家。每一块地都淋漓尽致地表现出了主人的个性。勤快还是懒惰,一目了然。

    “村庄里,有的秋庄稼已经上了禾场。金黄的颗粒被赤膊的庄稼人一锨锨扬向蔚蓝的天空;碎雨似的五谷落下来,撒在嬉闹的孩子们的身上。”这真的是一幅油画般的画面,静谧安然。

    “山野的小路上,农妇们颤动着肥大的乳房,挑着送饭罐悠悠闪闪地走着。沟道里,牛、羊、驴、马,往往三三两两,被一些大孩子放牧着……”(引用原文有删减)应该还有沟道里飘出来的信天游吧?

    到了,到了,亲爱的双水村就在眼前了。

    我们的大男孩少平透过车窗,远远地就望见了他家窑顶上飘曳着的那一柱灰白的柴烟,一股说不出的温暖和甜蜜刹那间涌上他的心头。

    “哦,家乡,永远叫人依恋和动情的家乡啊!”


    备注:

    《平凡的世界》系列。卷三,第二部第二十章读书笔记,总第28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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