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的爷爷已经84岁了,但身体还很硬朗,年轻的时候当过兵,一直都喜欢热闹,特别向往去外面逛,前两天,我跟老公正好有几天空闲,就把他接到太原转转,虽然在我们眼里,这个城市没什么,但是老人却高兴坏了,异常兴奋,像渴望糖果的孩子,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糖果。
来太原那几天正好是三伏天,外面热得跟蒸笼一样,出门都是要下定决心的,我跟老公怕把爷爷热着,想的等下午凉快些出去逛,可是他对外面的狂热已经超过了天气的炎热,下午一睡醒就迫不及待地收拾好,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等着我跟老公带他出去,有时候,我们两都逛不动了,爷爷依然精力充沛,似乎不会觉得累,走得比我们两都快。
逛了两三天,转了太原几个有意思的地方,爷爷说,他想去平遥跟孝义转转,平遥他年轻时去过,孝义是他在那呆过5、6年,后来因为家里的原因,又搬回了老家,他想去那些地方看看。
我们先去了平遥,到那的时候是中午1点多,我们先找到住的地方,吃了点饭,那时候正是太阳发威的时候,于是决定回酒店睡会,休息到下午4点了,外面的热气丝毫没有任何的消退,太阳光透过窗户,晒在地板上,那一块都快要冒气了,我们想的再等等,现在天黑得晚,有的是时间逛,可是爷爷却按耐不住内心的渴望了,时不时地走到窗口看看外面,那眼神里的渴望显而易见,不停地看着时间,给我们报时“4点了”“4点10分了”“4点15了,好像没那么热了”实在不忍心让爷爷再这么煎熬,决定顶着炎热带他出去。
一出酒店大门,扑面而来的热气就把我的满腔决心打退了,可是爷爷丝毫不受影响,大步地往前走着,我们都是都在阴影处走,他忙着看周围的变化,好像压根感觉不到烈日的曝晒。我们住的酒店离古城只有10多分钟的路程,不一会就到古城入口了,爷爷站在古城门口感慨万千,激动地说着他当时来古城的场景,那时他才30多岁,说古城没有变,还是以前的样子,从城门进去,街道的两边都变成了商业街,卖着各色的小吃,纪念品,他感慨道,以前这儿还是居民,虽然房子还是以前的房子,但却不是以前的人,以前的生活状态了,接着我们又沿着城墙走了一圈,由于时间太久,有一部分城墙已经塌下来了,有些看着完好的,其实是后来修补的,只有极少部分,还保留了最初的样子,爷爷说,以前的人们真的太能吃苦了,那么高的城墙,那么多砖,没有现在的发达技术,都是靠着人力,一点一滴完成的,他又说起他小时候,都是住的窑洞,人们造房子特别不容易,所以对于自家的房子都有特别深的情感。
我不知道城墙有多远,但我记得我们走了很久,走一会,爷爷就要停下来看一会,思考一会,并给我讲一段他年轻的故事,讲他们在战争年代的生活。
走过一段路,也走过了爷爷记忆中不可磨灭的岁月。
我们被爷爷所感染,也忘记了炎热,沉浸在爷爷的怀旧之旅中。出了古城,我们坐在外面的椅子上休息,爷爷一直望着城墙上的城楼发呆,在我们眼里,那是一个有着历史印记的景点,而在他眼里,是一段青春岁月,一段奋斗历程,一段生活足迹。
我们在平遥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又出发去孝义,除了“苏家庄”这个地名,爷爷对以前孝义住的地方,无法做出更多的描述,毕竟过去了40多年了,很多东西都变了,爷爷也是80多岁的人了,记忆也比较模糊了,我们只能靠着地图来到了苏家庄附近,然后找到了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且挺标志的庙,可是爷爷却一直说,这不是苏家庄,不是他生活过的那个地方。
在他的印象里,村子还是那个记忆中的那个样子,还是以前那个什么都很慢的年代。
于是我们决定停了车,问周围的人,爷爷问了才肯确定这就是苏家庄,他记得他以前住的地方是在庙的东边,附近有一个四眼楼,村子不太大,于是我们决定走着找找看,一直往村子的东边走,可是已经到村子的尽头了,爷爷还没有找到他记忆中的四眼楼,问了附近的人,才知道,原来几年前,这儿的四眼楼已经拆了,而且很多以前的老地方也拆了,都修了新的房子了,爷爷不肯死心,又问了几个以前跟他年龄相仿的老邻居的现状,结果这些人有些已不在人世了,有些也已经搬走了。我们又找了几个小巷子,依然没有收获,只能往回返,爷爷的眼里满是失落, “不应该呀,怎么就找不到了,去年你爸还说看见那个房子在呢呀”后来,老公给爸爸打了电话,爸爸毕竟年轻着,记忆相对清楚些,根据爸爸的描述,他们又找了好一会,终于穿过一个小门洞,找到了爷爷以前住的房子。
看到房子的那一刻,爷爷激动地快走了几步,指着大门上修补过的痕迹说“就是这,就是这,你们看,这还是我以前补的呢”再往前走一点,发现这个院子已经荒废了很久了,有一角的墙已经塌下来了,院子里长满了野草,快把整个院子覆盖住了,老公在一旁,嘱咐爷爷稍等一下,他一会扶他进去,可是爷爷已经等不及了,自己就开始从缺口处往进翻,老公赶紧过来扶他进了院内,他看着荒废的院子,不停惋惜道“太可惜了,这么好的院子就这样长草了”说着趴到窗口朝里面看,他指着给我们看,“你们快看,这儿的格局还跟以前一样的,里面是睡觉的,是一整张炕,外面可以做饭,那时候你爸爸跟你姑姑已经7、8岁了,你奶奶就在外面做饭……”他似乎是在给我们讲,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地回忆过去。
在门口看了好久,又拍了很多照片,爷爷才离开,又去附近的几家人家看了看,基本上几个院子都荒了,没人住了,已是物是人非,看得出爷爷的心情很复杂,激动伴随着感慨,那些年的时光,那些在他记忆里的人,记忆中的村庄,都已经消逝在了时间的海洋里了。
沿着以往的路再走一次,过去的回忆涌上心头,40年,物换星移,世事变迁,能找到的是足迹,找不回的的那些难忘的时光。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