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法,为动词,乃效法、取式,以其为准则之意。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这里面是一个追本溯源的顺序。
天地人三才,人居天地间,是禀赋天地自然所生的灵长。人之生老病死,繁衍生息,都离不开天地自然的滋养,更离不开天地大道的恩德。那天地自然之于人,是如何产生作用的呢?这要从天地产生的那一刻说起。
传说盘古一画开天,自混沌中一斧劈开,无极生了太极。清者轻扬而上,浊者沉着而下,自此就有了天和地。盘古用身躯撑起天地,天高一尺则地厚一尺,直至身躯化作山川江河,星辰日月。这位顶天立地的巨人以身殉道,成就了开天辟地的壮举。天空终于升得高不可及,大地也变得厚实无比。
盘古开天辟地的神话故事其实另有一层深意:盘是盘问、盘诘的意思,古是以前就存在的事物,可以理解为先天地而存在的“道”之本体。盘古开天辟地,其实起因于长期在混沌的黑暗和寂静中不断反思,不断追溯,不断探寻早已存在的“道”。
从先天后天而言,无极为先天,是道的本体。它无形无相,一无所现,却也包含万有。正是此种虚空圆满的体性,才能孕育天地,化生万物。盘古执斧一画开天,无极便生了太极。天地因道而有,从道所生,其体性也自然与道同根同源、同气相求。
所谓溯本还源者,要知天地性,从其生者入。道为天地之母,天地之德必然从道而来。天之乾元肇启,自强不息,是道之本体中相对运动、升腾、阳刚的一面。地之沉稳厚重、宁静包容,是道之本体中相对安静、温和、阴柔的一面。天地对应阴阳属性,共同体现了道之本体。这就是天法道。更确切地说是天地同效法道。
天地本相对,世间万物皆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天地形成之后,这一清一浊阴阳二气并非完全安定了下来,而是继续在阳的一面积极的运动促使下,保持此趋势整体平衡,继而呈现出互根互化、互为依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关系。天之运动促使地之变化,天地互生令阴中生出了阳,阳中生出了阴。所生之阴阳不断消长,化生出来自然万物。因为天地的运动由天来主导,这就是地法天的意义。
人作为天地之子,禀天地精华所生,自然体现着天地的属性。人借地而长,和大地息息相关。不光是人,一切走兽、物产,都从地而有,受大地之母的承载滋养,这些物产也正是人赖以生存的物质条件。
神话传说中,人是女娲用土捏成。这一生从呱呱坠地到咿呀学语,从黄口小儿到青葱少年,从垂垂老矣到入土为安,总是和大地息息相关。无论我们走到哪里,大地都以博大宽厚的心胸拥我们入怀。她总是那么坚定,看我们短暂而过,累了困了给我们依靠,陷入困境时给我们肩膀。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百转千回之后,才发现条条大道通罗马,路原来就在脚下。这就是地之体性,厚德载物,隐柔至刚。
生活在广袤大地上的人们,需要学习坤德包容并蓄、执中守一的胸怀,脚踏实地,寸步不离。依顺大地之柔和厚重,最后归土而葬,再次回归大地之时,才算圆满。这便是人法地之意义。
再回到文首,我们的思维从人到地,再从地到天,然后追本溯源回到了道本身。那道又源自何处、效仿什么呢?道乃宇宙之本体,是生出太极的无极之母。它本来存在,无形无相,无生无灭,自在永恒,没有标准,没有定义,也就没有对立分别,所以说道法自然。
综上所述,人,地,天,道,都是从那个自然永恒的真实中衍生出来的。人之为人,应该倾其一生修行求知,依如此逆流而上之正途,回归先天自然无为的本来真我,便是找到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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