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子伺候着眼前这位女人已经将近两年了。
这期间,栓子一直没日没夜地给她端茶递水,擦屎接尿。即使再累,栓子也认了,因为她曾经是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阿瑶,现在也是。
三年前,阿瑶只身一人来到这个村子,在村口开了家包子铺。她做的包子又大又香,馅更实在,不出两个月,村里人几乎都知道新来了一个“包子女孩”,阿瑶的铺子门口经常排起长龙,大家都想品一品阿瑶的手艺。
栓子本来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但一次栓子娘排队给他买回几个阿瑶的肉包子后,栓子第一次尝到了天下竟有这般的美食!
后来栓子每次从地里干完活,都会来到阿瑶的包子铺门前,随便找个凉快地方一蹲,就欣赏起眼前独特的“风景”了。
包子铺的顾客接二连三地换了一批又一批,但阿瑶始终埋头干活,偶尔抬起头来微笑地和顾客说话。看着扎着大大的麻花辫的阿瑶豆大的汗珠在额头上滑落,栓子觉得她很美,就像“包子西施”。
一次,阿瑶的铺子准备打烊,正当她收拾家什的时候,突然不知从哪里窜出一只大狼狗,奔着阿瑶的笼屉就直扑过去,显然饿坏了。
阿瑶一下子吓得没有缓过神来,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不安——她从小就怕狗。好在这时有人跑来帮忙,抄起门口的扫帚,三下五除二就将气势汹汹的狼狗赶跑了。
阿瑶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栓子。她其实很早就注意到自己铺子门口经常有一个年轻人来她这张望,总是等到自己铺子快打烊的时候才来买包子。那时她还总觉得不好意思呢。
此时,阿瑶感激地笑了,立刻端出一屉热气腾腾的大包子邀请栓子吃以示感谢。栓子当然不放过这样的好机会,拿起一个包子就往嘴里塞。
阿瑶心疼地提醒他:“小心,烫。”说完,两个人都会心地笑了。
后来,栓子自然而然成了阿瑶最亲近的人。不管阿瑶有没有困难,栓子都会主动上前帮忙;阿瑶也经常将做好的包子送给栓子妈,老人家对阿瑶可满意了。一来二去,两人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村里人都等着喝他俩的喜酒呢。
一天,栓子一大早就出门去买东西,准备向阿瑶求婚。阿瑶和以前一样,继续经营她的包子铺,这时有几个无赖吃过包子起身就走,阿瑶上前追要包子钱,谁知其中一无赖不屑地瞥了一眼阿瑶,并口出狂言:“老子吃饭从来不给钱。”说完,还发出一阵淫荡的狂笑声。
本来阿瑶知道栓子要向自己求婚,她一旦答应栓子的求婚,那么她挣来的钱就不是她一个人的了,而是她和栓子两个人的了,她更要要回这笔本属于她的钱了。
在阿瑶坚持不懈的追讨中,无赖们终于不耐烦地用力将阿瑶推倒在地,阿瑶猝不及防,脑袋重重摔到了墙角后昏迷不醒。无赖们吓得立刻转身就跑。
后来阿瑶是被好心的村民们送到医院的。
当栓子出现在医院时,栓子娘已经在病房里守护半天了,看到儿子突然出现,泪水忍不住哗哗直流。
“娘,这是发生了什么啊?”栓子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语气几近疯狂。
“儿啊,你要挺住!”栓子娘哽咽地抽泣着将大夫的诊断书告诉了栓子,“阿瑶现在是植物人了……呜呜呜~~~”说完,栓子娘泣不成声。
栓子一听,顿时五雷轰顶。这怎么可能?!早上分手的时候还好好的,她还对我千叮咛万嘱咐,让我注意安全。怎么到头来,她却出事了?而且还是那么大的事……天哪……
栓子趴到阿瑶身边,不停地呼唤她的名字,希望能见到奇迹,可等来的却是阿瑶静静地躺在一旁美丽动人的模样。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栓子不相信阿瑶就这样倒下了,他不停地疯狂扇自己的嘴巴子,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赶快醒来。
栓子娘被孩子的举动吓坏了,她赶紧上前阻拦,可根本拦不住栓子激动的心情。那一夜,栓子几近失眠,他不停地抚摸着阿瑶的秀发,阿瑶的脸,回想着过去两人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那时,除了上厕所和食堂买饭,栓子一直在病床前守着,寸步不离。他唯恐错过阿瑶睁开眼的第一瞬间。后来,不知是过度疲惫还是最终想开了,栓子想至少阿瑶没有死,暂且当她吃过安眠药,一直在沉睡。一想到这里,栓子释怀许多。
后来栓子经常主动和阿瑶聊天,给她讲故事,虽然故事不完整,但他也努力去讲;帮阿瑶回忆包子铺的事情,讲讲街坊邻居们有多喜欢吃她的大包子;甚至还趁没人的时候,悄悄告诉阿瑶一些小秘密,说他当初天天守在包子铺前更多的是因为阿瑶的美貌,然后才是她的手艺。
有时说完,栓子自己都想笑,但他确实笑不出来,因为他苦苦等待的阿瑶,始终不见任何起色。弄得栓子到最后都有些灰心丧气了。
一天,栓子娘来到病床边和儿子谈心,劝儿子实在不行就再找个对象,阿瑶就当自己的妹妹吧。
栓子一听,立刻火冒三丈:“不行!阿瑶今生今世都是我的爱人,无人能替!”
可栓子娘不无心疼地劝儿子:“儿子,你已经在这里辛辛苦苦伺候阿瑶一年多了,这里的苦与累只有你自己知道,娘也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关键是阿瑶一直没有醒来的迹象啊,唉~~”说完,栓子娘长叹一口气。
“娘,您放心好了,别看阿瑶一直睡着,但她心里一直在和我说话哩。”栓子故作坚强安慰老娘。
但老娘早就看出儿子的隐忍,对儿子说:“儿子,有什么难处就和娘说,千万别忍着,好吗?”说完,她默默地将头侧到一旁,隐隐哭泣。
栓子为了安抚老娘,正拿起水果刀准备给她削一个苹果时,突然栓子娘惊叫起来:“栓子,你看,阿瑶的手是不是动了?”
这一句话非同小可,栓子立刻放下水果刀,朝老娘手指的方向定睛一看,可不是嘛,阿瑶左手的食指和大拇指正在微微抠动着,更加可喜的是,阿瑶的眼皮也微微抬起。
这些细微的变化令娘俩喜极而泣。“大夫,大夫,快来,218室3床的人醒啦!”栓子用他洪亮的嗓门朝走廊里大声喊着。
栓子娘也激动地搂着儿子,向儿子道歉:“儿子,太好了,刚才娘真是对不起你……”
“没事的,娘。”此刻的栓子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大夫们的诊断,看到大夫们笑逐颜开的样子,他相信,自己坚定不移的爱情信念必定会将期待已久的心爱的人唤醒,因为自己一直在病床边和睡梦中呼唤着阿瑶的名字。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