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子里我是一个好静的人,我可以一个人坐在房子里看书或玩手机,一连呆上几个小时都不挪脚。平时我很少上街,更毋庸谈有去外地旅游的闲情雅致,许多年来我便像这样偏居在南方之一隅的小城里。我其实已经习惯了这样恬静的生活,对于外面的花花世界我有些好奇却并不向往。外面的热闹属于别人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一度笃定地想,此生留在小城只怕永远不会行得太远吧?直到有一天,这样的局面终究被打破了……
那一次我被放假了,我知道这对我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在两三个月里,我的经济来源被无情地切断。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日子总还是能过下去的。女人说,你自己拿主意,没有人逼你。但是我感到了身上肩负的责任,同时也有一种倔强的争口气的心理,“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男人大丈夫总不致在一棵树上吊死。于是,我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远行。
诚然,我已不再年轻,我自诩业务能力还在,无论走到哪里,寻口饭吃总是不在话下的。在一位朋友的介绍下,我第一次去了浙江。坐在绿皮火车上,看着窗外一座座飞逝而去的城市,我感到整个身心也都飞舞起来了,势必要在云端、在那些城市的上空一窥究竟。奔赴一个未知的旅程,它俨然激起了我尘封已久的年轻时的豪情。
在那个陌生的城市郊区,我的生活很快稳定下来,我开始努力适应新的生活方式。天还是那个晴朗的天,地是蓊蓊郁郁铺满清翠的大地,人是来自五湖四海的陌生的兄弟。这样的一片大地生机勃勃,到处是厂房,到处是林立的烟囱,到处是五颜六色的广告牌。如果说我生活的小城像是一个刚刚睁开惺忪睡眼的慵惓的老者,那么这儿就像是一个生龙活虎自顾拼命赶路的中年汉子。
我的生活像一只上了发条的闹钟一样变得有规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工厂、食堂、宿舍,整天往来于三点一线。白天的工作紧张而忙碌,累并快乐着;夜晚是一天中最惬意的时光,那一片天地是属于我的,我可以尽情地徜徉在我的自由王国里。
南方的小镇是安谧的,一条小河穿镇而过,河面上到处有桥,偶尔能见到几条乌篷船,这是南国独有的水乡景色了。小镇里居民的生活是恬静的,有男人将店里的红酒摆到马路边,有中年汉子将自家地里的西瓜拉到当街来卖,大妈们奉出自家园子里的菜蔬,静候识货的路人慷慨解囊。那一声声吴侬软语如燕喃莺啼,百啭千回。
在晴朗的秋日的午后,我独自沿着公路骑行,寻一处树荫下的草地,席地而卧,我又不由想起了故乡。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这是不错的。在这变幻了时空的异地他乡,我怀念起了故乡的亲人。尽管分别的时间不长,可我却觉得有一个世纪般漫长,于是我开始盘算着归期。
临别的日子是匆忙的,正如我当初不经意地来到这陌生的土地。一趟遥远的旅程,一场深情的邂逅,那个秋天注定成为我一生中难以忘怀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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