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早上六点半起床铃准时拉响了。楼道里也传来队长吆喝上操的的声音。
她也洗漱完毕收拾妥当,跟着大家去院子里出操, 她以前一直是在队伍的最前列,跑起来基本是领头的。
今天觉得不能再跑了,毕竟不是一个人了,得顾忌自己的身体,就远远的落在了队伍的后面 ,她知道今天站长也不会说什么,因为女同志们,每个月也总会有几天出现这样的特殊情况。
她满腹心事,索性慢慢地走起来,望着整齐划一渐行渐远的队伍,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感觉,是热爱,是留恋、是不舍。
她也不知道明天,命运之神会把自己推向哪里,请假的事儿,该怎么和站长开口呢?
幸好她今天是夜班,还有一整天的时间去考虑,说还是不说?如何去说?从小就胆小怯懦容易害羞的她,这个嘴怎么往开张呢?
跑完操回宿舍,室友雁飞拉着她一起去食堂打饭,雁飞好像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就问她:“怎么了?你好像有心事似的?” 雁飞早晨才从家里过来,她周末没在站上请假回家了,她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具体情况,现在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就说:“回去再说,快愁死我了。”
雁飞和她是一起进来的,所以她俩分在了一个宿舍,因为雁飞的姐夫和她是一个村的,所以她们也算半个老乡,只是雁飞还没有结婚,有些话她也不方便说。
现在她实在觉得是一筹莫展,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求助于雁飞,看看她会不会有好的建议,她说:“我决定了,把孩子留下来,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在站上工作。” 燕飞问:“ 是你自己的决定吗?你可想清楚了,咱们是合同工,一请产假工作很有可能就保不住了 。”“嗯,我想好了,我也没办法,丢工作就丢工作呗。”雁飞继续说:“那你都想好了,还发愁啥呀?” “我发愁怎么和站长说,我不好意思张口,来上班的时候就承诺两年内不生小孩,人家才让我进来的,现在才两个月,我就……” “这好办,你就说你当初不知道自己怀孕了,不就得了。”雁飞给她支招。
燕飞心直口快,一句话就说的她心头拨云见日,瞬间明朗起来,确实是,自己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有什么好胆怯的?
她终于鼓足勇气,敲响了站长办公室的门。
站长正收拾办公桌,扭头一看是她,问道:“有事吗?” 她不敢看站长,低着头低声说:“站长,我有事想和您说,以后我不能跑早操了,想向你说明一下情况。” 站长眼神一愣:“怎么?生病了?啥情况?” 她瞬间脸就红了,急忙说:“不是,是,是我怀孕了。”
站长放下手头的活坐在了椅子上,沉默一阵后,才慢慢的抬起头,对她说:“你,你这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
站长叫李笑林,是新任的站长,人很年轻,高高瘦瘦,戴着一副大边框眼镜,斯斯文文。应该是没遇到这种情况,新上任就遇到新员工的新问题。也难怪站长头疼。
站长继续说:“咱们站上的情况你也清楚,专人专岗,一个萝卜一个坑。跑操的事倒是好说,可是你这个岗位,岗位的工作该怎么办呢?公司招你们这批年轻人的目的,就是想换一下站里的血液,带动一下站上的工作,你倒好,还没上阵就要当逃兵。你现在虽然是合同工,但是干得好,将来很有可能会转正,你要考虑清楚了。”
她低声说:“我想过了,能干几天算几天,不能干了,我就回家。”
“不能干了,站上也不会留你,总得让你回家生孩子吧,主要是你能不能回来就是两说。”站长继续说:“你好不容易才进了站上,这也不是一般人,想进来就能进来的地方。生完孩子能不能回来,可不是我能说了算的。”
她说:“我知道,不会为难您的。”
站长又陷入了沉默。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的推开了,走进来一个高个子漂亮女孩,梳着马尾辩,满面春风,那举手投足的神气,看样子应该是站长的爱人。
站长的眼神也一下温柔了下来,他没有和爱人说话,而是转头对站在一旁的她说,你下去吧,我考虑考虑。
站长的老婆如救兵一般把她解放了出来,答应一声,和站长老婆打了个招呼就走出了办公室。
走出办公室的她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脚步轻盈地下楼回到了宿舍。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回家。反正已经和站长说了,随他们处置。孩子我是要定了,谁也别想改变我。
现在想想,其实凡事只要你想清楚结果,也没有什么可为难自己的,只要看开了也就看淡了,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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