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疑人D
“杜杰?” Jason觉得有点莫名其妙。虽然同班3年,Jason和杜杰之间几乎没说过话。在Jason看来,杜杰就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一个让他会感慨人和人之间为什么会隔着鲁迅先生所说的“看不见的高墙”的人。
Oh yes, 十七八岁的年纪,Jason开始不自觉变得喜欢对着镜子照来照去,看看自己的发型是不是有型,头发是不是够挺,今天打的发蜡是过多还是过少,鬓角是不是太长了,胡子是不是刮得够干净但更重要的是看上去是不是有那么点儿......青生生的。
而杜杰? 不知道青春期的风在他那是不是都是西北风。每天穿得邋里邋遢,衣服即便洗得很干净看上去也是脏的,Jason honestly不知道这种效果是怎么做出来的。脸上更不用说,黑生生一张微胖小圆脸,被各种大痘摞小痘,活脱脱搞成了月球表面。
其实,还是在很多年之后,Jason才明白公立学校的校园是一个多么奇妙的地方,它比之后自己参与的任何的团体都要兼容并包得多。在这里的同学,可以来自任何一种家庭,来自任何社会阶层,带着任何三观。完全不同的几十个人被压缩饼干一样,挤压在这一块小小的空间里,三年,几乎在醒来的每个时刻都同呼吸,但,不会共命运。在这个班级随着高考的结束烟消云散后,命运的洪流再次把所有的人分流向任何的方向,任何的,却不是任意的方向。所以,成年后的Jason从不感慨当年同窗为何今日如水岸之别,因为,他们本就如水岸之别。
“我和他根本不熟,更没得罪过他,为什么你觉得是他?!” Jason不解地问Dan。
"刚才罗莎倒是有一点我觉得说得有道理,道德败坏!要说道德败坏,咱们班没谁能和杜杰相提并论吧?”
罗莎和娟娟连连点头。
杜杰,确实,怎么说呢?在女生眼里只能说简直了。刚才的衣着邋遢不修边幅实在是轻描淡写。他的种种恶习包括了随地吐痰,“啪唧”一口浓痰直接吐到你脚边上,再用鞋底子一抹,发出“次啦”一声,当然你不想再去想那口痰和他的鞋底子变成了什么样。好吧,随地吐痰也是轻的,他还喜欢在狭小的教室里踢球,难免就一大脚开上去球不长眼地击中个谁或是谁的宝贝杯子,之后他也绝不道歉,而是瞪着牛眼辩解道:“谁叫你不躲的?!”
但仅凭这些,并不能够得上道德败坏四个字。
真正为他赢得此殊荣的还要靠罗莎的一次惊人发现。那天罗莎似乎是身体不适,体育课无法去上,趴在桌子上休息。杜杰中途回到了教室,也不顾教室里的罗莎和其他几位同学,径直走到讲台上抱起一摞刚交上来的作文去了自己的位子。大家面面相觑,不知他意欲如何。只见他挑挑捡捡,口中念念有词,最后应该是选中了谁的作文,就从书包里抽出了自己的作文本,开始誊抄了起来。
这不是等着老师发现吗?罗莎暗自冷笑。作文你也抄?什么脑子?!
谁知他不一会儿就抄完了,之后毫不犹豫抄起那本被抄的作业本,“刷刷”两下子就撕下了几页。在几个同学惊异的目光中,他又满不在乎地把撕下的那几页扯了个粉碎......
他哼着小曲儿把自己的作业本混在那一堆中,加上那本被撕掉几页的作业本,又抱回了讲台。
"杜杰, 你怎么能这样?!” 罗莎记得自己忍无可忍,在沉默的教室中坐了几分钟后,终于冲口而出这句。
“我操,这年头儿?你管得够宽的啊?我可没撕你们几个的。” 据说这是杜杰的回答。
“我!我会告诉老师的!”
“你告啊,证据呢?这篇作文就是我写的!你哪只眼睛看见这是别人写的了?”
罗莎的脑子不够用了,她的确不知道。她环顾四周,希望几个同样目睹了全过程的同学能给她些支持,哪怕是精神上的。可是他们一个个不是低下头装作看书,就是装得若无其事看窗外。
如果有一天,你感慨恶人竟可以明目张胆,那么请看看我们的周围和我们自己。我们是否就是滋养他们的一片姑息迁就的沃土?
当然,这件事最后不少人都知道了。虽然不见杜杰受到任何惩罚,但是他“道德败坏”的名声已经坐实,之后无论是丢钱的还是被人在课桌上写了咒的,但凡找不到主,屎盆子都可能扣到杜杰身上。Jason只是因为实在不关心他也不关心八卦,对他的“美名”不了解罢了。
这样说来,杜杰也确实是大有可能啊。如果是那样,应该就是一起“无差别犯案”了,而我只是恰好摊上这倒霉事儿。
Jason想象着样貌可憎的杜杰,趁体育课回班里来抄作业,正好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若无其事地从书包里翻出那本习题,拿去抄上几个答案,之后随手扔了垃圾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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