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地铁真好挤，平时连站的地都没有的地铁上竟然没有一个人，让我好好坐下，休息休息，那么多年没这样放松过了，我想躺下，想狠狠睡一觉，睡到地老天荒。
张这样想着，竟觉得眼皮沉重起来，视线开始模糊。我要睡，我要狠狠地睡一觉，哪怕被抓住，哪怕睡死了……张越想，感觉越强烈，强烈的困意撕扯着他的脑袋……
手机响起了来电音乐，张醒了。
为什么连梦里都不让我安生！张很愤怒，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一手撑起身子，一手去拿手机。
喂!
是我。
虽然对方没说出自己的名字，但张像被雷击一样震惊了，这个人的名字就像张的影子一样，挥之不去。这是一个心生恐惧的来电，来电的人是一个他永无也不想再有任何联系的人。
约好了地点，张穿好衣服，正要出门，心里突然闪出一念头，是不是李出事了？他和抓他的人正在等我投入他们的陷阱？
不可能，如果真是这样，他们直接上门抓我不更保险？张轻轻关上了门，张望四周时把门反锁了。
准备来到约定好的桥下时，张看到了李。
张很愤怒，上去一下把李的衣领揪住：你到底想干什么？！不是说好了不再联系吗?你想死自己去死好了，别把我也搭上！
李面无表情，被张像玩偶一样强烈地来回晃动。
张一把推开李，自己冲桥下走去。李急忙抓住张的肩膀，向桥底抬了抬下巴，示意张注意桥下。张仔细一看，发现一个衣着褴褛的流浪汉卷缩在桥下的角落里。
那边。李指向一处空旷的草地，那里没人。
两个人面河而坐。张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李点点头，又摇摇头。
张怒视李时，才发现李痴呆了一样，双目无神，面无表情，胡子拉碴。
张叹了口气，他知道，他们这些年过得都很煎熬。张想起了他和李是最好的朋友，一起度过美好的青春，一起睡过上下铺，一起逃过课，一起整下饭钱去看电影，还一起喜欢上了同一个姑娘……他们本来可以像绝大多数人一样，要么优秀地好下去或突然决裂，要么平凡地好下去或突然决裂，现在，这些可能都变成了永远得不可能的奢望，这都是因为……
张双眼模糊，泪珠就要散落。
张。李说，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个混蛋，我们谁能忘掉，要不是那件事，至于像现在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吗？张在心里暗骂，不屑地沉默。
李掏出一支烟递给张。张惊讶地看着他，李不是不抽烟吗，现在怎么学会抽烟了？
张没有接，不屑地沉默。
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吗?永远不联系，永远不见面，下辈子不见，下下辈子也不见，轮回一百次一千一万次之后也不能见面。现在也不知道我怎么会想都不想就出来了，是我们太寂寞，还是那秘密在驱使？真是见了鬼了！
张在心里骂着，还是不屑地沉默。
张，你还记得我们为什么会有那个约定吗？
你这个混蛋！张终于骂出口了。有时候我真想亲手掐死你。
我！记！得！
李像遇到了灭顶之灾，用绝望的表情向张望去，像一个孩子，像一个信徒在向救世主求救，一字顿地说：我、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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