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3点,大田太郎亲自为我们送行,一路护送我们到达顺城火车站。临别之前,我俩互相看了对方好久,大田太郎才慢慢消失在我们视线中。
北平之行,一共10人。分别是张锐(锄奸团团长)、窦奇(特别行动组长)、李适(保卫组长)、王亮(锄奸团成员,精于暗杀)、李乾和李坤兄弟俩(锄奸团成员,临澧特训班毕业,精于爆破)、草儿(妓女,南京人)、叶儿(妓女,扬州人)、花儿(妓女,重庆人)和我。
北平此时已被日军占领,设有日军中国驻屯军宪兵队司令部、日本宪兵队本部、日本宪兵队拘留所等军、宪、特务机构。除了这些机构之外,特高课所辖组织也在其中。
说起日本特高课,就不得不提到其头目,土肥原贤二大将,这个人以后我们还会多次提到。
早年,他利用在向阳和哈尔滨的妓院作为掩护,搜集情报并兼贩运鸦片。以开办鸦片烟馆为手段,使他手下的中国和白俄情报员染上毒瘾,方便控制。
他一手策划成立了“伪满洲国”,扶植末代皇帝溥仪建立傀儡政权。
1935年6月,他被关东军派往华北,协助时任中国驻屯军司令官多田骏,策动各派军阀进行所谓“华北五省自治运动”(五省为当时的河北、山东、山西、察哈尔和绥远)。
制造“冀东事变”,成立日本特务机关控制的、以大汉奸殷汝耕为主席的“冀东防共自治政府”,妄图把华北五省脱离中国版图,阴谋制造第二个伪满洲国,最终在中国人民的反对声中宣告失败。
此人阴险狡诈,在北平以日文报社为掩护,网罗了大批间谍,为日军提供了大量情报。我们此来北平所要寻找的礼泉小五郎,名为大和报记者,实为特高课北平分部的最高行政长官。
想要从北平借道上海,非借此人之力不可。而我能与礼泉小五郎相识,正是大田太郎从中牵线所成。当日在俱乐部拜别之时,大田太郎已去信给他,让他在北平给予张东方一行人关照。
要从头论起来,礼泉小五郎还是大田太郎父亲大田荣毅的学生呢,真想不到大田荣毅在特高课还有这么深厚的关系。
也难怪,大田荣毅是当时关东军少有的陆军元帅,如果不是因病在医院休养,恐怕未来成为日本首相也不无可能。
大田荣毅毕业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前身为创建于1868年的京都兵学校),为日本发动侵略战争培养了大批高级将领,其中包括“战争狂人”东条英机在内的6人曾担任内阁首相。
从这个学校走出来的校友,不但担任首相的人多,著名的军事将领也特别多。像我们熟知的蔡锷将军、何应钦将军、和汤恩伯将军,日本的松井石根将军和冈村宁次将军都毕业于这所学校。
现在我终于理解大田荣毅在日军军部的地位了,原来他的校友都这么优秀。
我们刚刚提过的土肥原贤二曾担任过这所学校的校长,而当时在学校表现特别突出来自大阪的礼泉小五郎,深得时任校长的土肥原信任。
毕业后他又拜在大田荣毅门下,成为军部倚重的备用人才。土肥原成为特高课头目后,第一时间把他派往北平,担任日本特高课特设北平分部长官。
既有大田荣毅在军部的关系,又有土肥原贤二在特高课的帮助,礼泉小五郎在北平不说能够呼风唤雨,也算是手眼通天。
我们在大河报报社见到了他。他特别友好地与我们打招呼,我说明了我们此行的来意后,他驾车和我们一起来到了特高课北平分部办公室。
“东方君,早听大田君提起过你,说你是他最好的中国朋友,又是老师的至交,今日得见,果然气度非凡”,他客气的说。
“礼泉君谬赞了,这次来叨扰,自觉十分冒昧。如得君等相助,实感激不尽。他日若有机会,定当报答”,我回答说。
“东方君,我已想好对策。明天一早,我会派专人送你们出城,借道上海。今日请随我的助手小田君一起到宾馆休息,明天见”,他肯定地说。
“那就有劳礼泉君,我们就不打扰了,先行告辞,明天见”,我带着众人离开了办公室。
1938年6月,土肥原贤二在上海设立了土肥原机关,专门在上海从事情报活动。
礼泉小五郎的对策就是把我们派往土肥原机关,对外称派遣“对华特别委员会”中方特别代表到上海,参与筹建中国占领区内统一的伪政权。
这一招真是太高了,既可以顺利借道上海,又掩饰了我们的军统身份。礼泉小五郎真不愧为日本特高课精英。
不过他这么做也不亏,日本战败后,是我联系大田太郎,让他通过父亲大田荣毅的关系,让礼泉小五郎结识冈村宁次。
又通过冈村宁次,见到了老头子,免于审判,战后留在了大连,成了一名海军,直到老死在大连。
历史总是惊人的巧合,一心想回到大阪的礼泉小五郎在大连终老,而一心想回到老家顺城的我,也在台湾度过了一生。
有时想想真挺羡慕大田一家的,可以一直留在向阳,虽然远离故土,但家人都在一起。
我虽近在咫尺,却不能回到顺城老家为父母尽孝。我张东方,于党于国都堪称楷模,唯独愧对年迈的父母,没能给他们找个媳妇,生个孩子。
我把一生的青春与热血都献给了没有硝烟的隐蔽战线,我无怨无悔。
我虽身在党外,作为军统人员数次身处险境,但我无时不刻不牵挂着我的祖国。
自古忠孝难两全,我热爱我的党和国家,它们值得我用生命去守护,我就像一片落叶飘落大地,悄无声息却蕴含重生的力量。
【无戒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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