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收麦子了
“该割麦子了。”记忆里,爸爸每次都会坐在井边,在一块石头上磨镰刀,我可以割麦子的时候是三年级的时候,起初是好玩,后来就躲闪……
天刚发白,爸爸就套牛车,然后拍我脑袋,妈妈就留在家做饭。
我牵着牛,把牛绳栓在腰上,为的是再眯下眼。与其说我牵牛,不如说牛牵我,自以为聪明,眯着眼可以走上十步。“往哪走?信不信我抽你?”爸爸严厉的语气像武器,吓得全身每个毛孔粗大,再也不敢贪睡眯着眼走路了。
刚到麦地,爸爸会先蹲着抽根烟,我就抬头环顾四周,看哪里有杏子树,哪棵杏树上的杏子最黄,最大……
爸爸给我划分了一块,要我和比赛,我自然兴奋,因为我那一块看着太容易割完了。我是左撇子,写字都是左手。割麦子的镰刀头总朝着我的脚趾,开始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以为第一次割,动作笨,依旧模仿爸爸的样子割。看到爸爸割就像看我家的牛啃草,“噌噌噌”可快了。我也想快点,一快,镰刀头就碰我的脚大拇指,再试一次,用力过猛,脚趾头出血了。我吓得呜呜哭起来,爸爸的反应至今都叫人难忘,一把丢掉镰刀,像附空而下的雄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式冲到我跟前,用手摘一片野草叶子,用手搓捻一下,按在伤口上,真的管用,血不流了,也不痛了。
后来,爸爸给我订做了一把左撇子镰刀,割多了就没了好奇,总想着偷懒,有时故意把脚趾头割破,这样就不用割麦子了,第一次就被爸爸识破了,爸爸不说话,就那样笔直的站着,盯着我。我不敢抬头,怕爸爸的眼睛,它会刺到人的心脏。
后来弟弟妹妹也可以割麦子了,我们的队伍就庞大了,爸爸一样给我们划分,每人一块,他一大块,比赛开始……太阳在6月里是藏不住的,不到8点就很热了。一个上午的暴晒,胳膊疼,脸疼,脖子疼,哪儿都疼。妈妈做好饭送到地里,实在割不动的时候就起身张望,看妈妈出现没,妈妈来了,我们就可以休息了,休息了就可以摘杏子吃了。
妈妈的饭是前后左右麦地里最早的,这个时刻是我们姊妹三最留恋的,狼吞虎咽后就往麦地边跑,杏子的诱惑早顶替了全身的炽痛,我们都可以像猴子一样爬树来去自由,尝尝这棵树的,又尝尝那棵树的,最后把口味最好的那棵树的杏子先饱餐一顿,再用妈妈的草帽装一草帽,弟弟还会用衣襟兜一兜……初中后所有的地退耕还林了,再也没了割麦,再也没了摘杏。即使后来可以买到杏子吃,却全然没了当初那野杏的滋味。
该收麦子了每个人的生命里都会有那么一段路,有的在记忆里泛黄褪去,有的随着岁月匆匆却更加鲜活起来。
又重温了《白鹿原》,看到麦客,牵动了我的情丝
“该收麦子了。”……
该收麦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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