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处破败的居住区,低矮破旧的居民楼更是显现出这里的人们的贫困。
小巷里弥漫起来的晨雾,被缓缓从云里渗出来的阳光照射出一团团的光晕来犹如人间仙境,虽然破旧却分外的迷人。巷子里的女人此时都搬着小凳子坐在自家门口择菜,准备着一家人这一天要吃的饭菜。
“丽娟,你搬来都快半年了吧,看你这肚子,怕是快生了吧,你们家那口子怎么还没见着人影呢?”一个身着粗布衣衫,面色有些发黄,腰身有些发福的妇女对着一旁的一名孕妇说道。
这孕妇看起来也就二十七八的样子,脸部略显削瘦,大眼睛,小而挺的鼻梁,是个美人,只是略有些苍白的嘴唇还是透露出了她此时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
“呵呵,他上班的地方离这里比较远,所以就没住这里。”听到妇女的话,孕妇笑着回答道,只是心里还是泛起了一丝丝苦涩。
“这媳妇都要生了,这上班比媳妇生孩子还重要吗?就不能请个几天假来吗?你搬来这里这么久,我也就看到他回家了两回,这你肚子里怀着孩子还带着个孩子,挺不容易的,好在你儿子也听话,不然你一个人还真的是不好办哟。”妇女摇了摇头,对着孕妇说道,话语里透着一些关心。
“赵大姐,这还得多谢平常你帮衬着,不然我这日子可就更加的难过了。”听到妇女的话,孕妇也是感激的说道。她搬到这里来,怀着孕,还带着一个孩子,若不是有这妇女经常帮着她,她恐怕日子会更加的难熬。
“你这说的什么话,这谁没个难过的时候,邻里间的能帮就帮了,我也做不了什么。”妇女摆摆手,不在意的说着。
“呵呵,赵大姐我就先进去做饭了,一会还得送小曳去学校呢!”孕妇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对着一旁还在忙着择菜的妇女说道。
闻言妇女也是点了点头说:“嗯,进去吧,我这也要不了一会了。”
孕妇一笑,便是抬脚向家里走去,看到还躺在床上睡觉的男孩,温柔一笑,旋即轻轻拍了拍他道:“小曳该起床了!”
听到叫声的小男孩睁开朦朦胧胧的眼睛揉了揉,看到是妈妈在叫他,“咻”的一下便是从床上爬了起来。而见到儿子这么乖,孕妇也是欣慰一笑便去做饭。
桌上摆着一盘青菜,一小碟肉,两碗粥,孕妇拼命的把肉往儿子碗里夹,而儿子也是往妈妈碗里夹。
“妈妈,你怀着小宝宝要多吃有营养的东西,你多吃点。”男孩眨着眼睛看着妈妈说。
“呵呵,小曳乖,妈妈不用上学,小曳要上学,所以小曳要吃得有营养,小曳就把这肉都吃了吧,妈妈不用。”孕妇伸手揉了揉男孩的脑袋,柔声说道。
“不要,我要给妈妈吃,妈妈总是只吃菜不吃肉。”男孩撅着嘴,鼓鼓的腮帮子,可爱极了。
听着男孩的话,孕妇鼻头有些酸涩眼圈也有些泛红,但还是厉声说道:“你怎么这么不听话,赶紧吃,吃了我送你去学校。”
听着妈妈陡然变得严厉的声音,小男孩有些委屈,但还是听了妈妈的话,低着头,吃饭,一言不发。
“吃完了吧,我送你去学校吧!”孕妇见儿子闷着头吃完了饭才说道。
“嗯。”男孩闷闷的嗯了一声,缓缓的抓起旁边的书包就往门外走去。
见到儿子出了门,孕妇也是跟着走了出去,一把抓住了儿子的手。
“小曳,你在学校……啊……”快到学校门口时,孕妇对着儿子说着话,可是话还没有说完便是踩到了不知是谁掉落在地的一罐啤酒,一个不小心摔到了地上。
“妈妈,妈妈你怎么样了,没事吧?”小男孩见着妈妈摔倒了,也是着急的大声问着。
“快……快……送妈……妈去……去医院。”孕妇坐在地上,手捂着肚子,脸色苍白,艰难的说道。
“妈妈……你忍着,我……我送你去医院。”看着妈妈苍白的脸上一脸的痛苦,小男孩眼里都憋出了泪花,连忙要扶起妈妈,可是他小小的身体那里承受得住妈妈的重量呢,所以努力了半天还是没能扶起妈妈。
“小……小曳,快……快去找……找人帮……帮忙,快……”孕妇此刻在地上,痛得呼吸都有些不畅,催促着小男孩。
“妈妈,你坚持住,我……我去找人帮帮我们。”说着便是跑了出去,没跑多远,便是看见了隔壁的赵阿姨,于是赶紧跑了过去,让她来帮忙,赵阿姨一听他妈妈摔了一跤肚子痛,也顾不得自己的事,赶紧的跟着小男孩跑到了孕妇身边,艰难的扶起孕妇便是往附近的一个专门接生的小诊所跑去,小男孩也顾不上去上学,赶紧跟着赵阿姨跑了过去。
“医生,医生,快过来看看,她刚刚摔了一跤是不是要生了?”刚刚踏进诊所的大门,那赵阿姨就大声的叫着医生。
听到声音的医生也是赶紧的招呼着两个小护士推着推床跑了出来,见到门前妇女扶着的孕妇,二话不说,赶紧的抬到了推床上推到了产房。
“啊……啊……”产房外的妇女和男孩隐约隐约的听到产房里的女人的叫声,都是心急如焚,伸长了脖子张望着,虽然什么也看不到,却还是不知疲倦的望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却久久不见出来,只能隐约的听到女人的叫声和医生的声音。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不知是因为孕妇力竭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竟只能听见医生偶尔的声音传出,让得等在产房外的小男孩和赵阿姨越发的焦急。
“已经进去了有三个小时了怎么还没出来?”赵阿姨有些着急了,喃喃的道。
又有好一会,产房的门终于是打开了,只是出来的是一个小护士。
“你们是孕妇的家属?”护士刚刚走出来便是大声的对着小男孩和赵阿姨问道。
“我……我们都是。”赵阿姨连忙对着护士说道。
“她怎么样了?”还不待护士说话,赵阿姨又是急忙问道。
“嗯……是这样的,孕妇本身就是胎位不正,再加上刚刚她摔了跤有些流产的预兆,请家属做好心理准备,如果是出现了最坏的情况,我们一般的都是保大人的。”
“只能保住大人?”赵阿姨喃喃道。
“这是说如果出现最坏的情况的话,当然,如果真有那种情况出现,家属坚持保住孩子的话,我们也会尊重家属的意愿,不过我们会尽力不让这种情况发生的。”护士脸色凝重的说道。
“我要妈妈好好的!”听完护士的话,小男孩也是感觉到此刻的情况似乎不是太好,但是小孩单纯的思想,只想要妈妈好,所以一张口便是只想要妈妈好。
听完小男孩的话,护士又是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赵阿姨,赵阿姨虽然也是想要保住大人,但她毕竟不是孕妇的家人,也不能这么替她做决定,于是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小男孩,问道:“小曳,你知道你爸爸的电话吗,给你爸爸打个电话让他决定吧!”
家属要快点决定好,孕妇现在情况很紧急,我得尽快进去帮忙。
“不知道,不用给我爸爸打电话,就听我的,护士姐姐你快进去帮忙吧,一定要我妈妈好好的。”小男孩摇了摇头对着护士说道。
听完小男孩的话,护士转过头看了赵阿姨一眼,见她缓缓点了点头,这才赶紧的进了产房。
她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妈妈久久没有出来,小男孩显得坐立不安,妈妈进去已经有五个小时了。
这五个小时他一步都没有离开过,小小的身体,背着大大的书包,盛满泪水的眼里写满了对母亲的担心。
“放心吧,你妈妈不会有事的!”赵阿姨见着小男孩紧张的模样,轻轻的说了一句,只是不知道这话是说给男孩听的还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虽说她与孕妇 只做了半年的邻居,但是,天性善良纯朴的她与孕妇的关系却是好得离谱,她将孕妇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
或许是听到了两人心里的祷告,竟是再没有出现什么状况,没有多久,产房里便是传出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小男孩和妇女都是狠狠的吐了一口气,像是要把心里的惊吓和担心通通吐出来一般。
产房的门终于是在门外一大一小两人紧张期待的目光中缓缓的被推开了。只见一个小护士小心翼翼的抱着刚刚出生的孩子走了出来,她的脚还没有完全的踏出产房的门,就被在门外的人给围住了。她甜甜一笑,随之说道:“恭喜了,有惊无险是个千金哦!”
听到护士的话,小男孩挠了挠头,小脸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千金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听到小男孩的问话,两个大人顿时都是笑出了声,就在这时,产房里的妇女也是被推了过来,三人赶紧的让到了一边。小护士轻轻的对着小男孩说:“小弟弟,记住哦,千金呢就是女孩,也就是说从今天开始你要有个妹妹咯!”
“哈哈,从今天起我就多了个妹妹了,哈哈,妈妈你没事吧?我有个妹妹了,以后我一定会保护好她,不让她受伤害的。”小男孩高兴极了,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听着小男孩的纯真的声音,大家相视一眼,都是眼里带着笑意。
这短短的几个小时,确实折磨人。
虽然这个在厄难中出生的女孩,以后会成长成什么样,会过什么样的生活,谁都不知道,但是谁也都欣喜这个小小的顽强的生命来到这个美好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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