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是一个巨大的齿轮,它开始转动的那一刻起,就注定疲于奔命的芸芸众生无休无歇,在人情纠葛里苦痛挣扎,直至黄泉终老,随风飘散……
时光倥偬,岁月如织,一晃二十九岁了,勤勤恳恳的工作,踏踏实实的做人,历尽千磨万折仍然保持初心,看透了生活的本质依然热爱着生活,算是为我的“而立”交了一份合格的答卷。
三十岁,是一个男人破釜沉舟学会为生命“做减法”的时候,也是一个男人豁尽全力捍卫“熟悉”“值得”的决绝时刻。宛如“剜腐疗伤”,虽然期间不住传来阵阵疼痛,但“痛”往往使人人清醒,“痛”往往使人改过自新。
今年上半年的最后一次见面,老友徐离渝前一天晚上,宴请朋友。老友徐是个伶俐的有心人,想着去照顾照顾同事家的烧烤店,大家也觉得甚好,毕竟友人之间相聚,吃什么似乎并不太重要。
那一天,老友徐早早给我打了电话,因为正是下班高峰,可能要比我晚到几分钟,倘若我先到,那就直接去他同事店里,店里上午就通了电话,同事早已经安排妥当,说老友徐的名字即可。
短暂交接完毕,我果然先老友徐一步到达目的地,烧烤店已然坐了几桌人,前台一个老妇人正在替客人算账。看着客人已经付款,转身离开,我才开口缓缓问道:“老板,麻烦你给我看看徐先生定的位置是哪一桌?”
问了一遍,老妇人头都没有抬,自顾自的玩着手机。我本以为店内吵闹,老妇人耳背没有听见,于是又在问了一遍,老妇人这才缓缓抬起头来,似乎一脸不屑的说道:“你自己打电话问你朋友定的哪一桌啊!”
听到这样颠倒的言语,登时我气不打一处来,怒发冲冠,平时我斯文是真斯文,骂起猪狗来亦是真性情:“老虔婆,哭丧鬼,你是死夫还是丧子?!开门做生意摆一副死人脸,言语颠三倒四,看你面相穷酸刻薄,绝不是做老板的骨骼,你在家克三代也就罢了,丧尽天良来克这个店的老板,到底有何深仇大恨?半截入土,卑贱之人也要学金枝玉叶惜字如金,早捐阳寿,免得碍人耳目,徒添罪孽……”
骂得老妇人浑身颤栗,几欲还口而无言以对。店老板匆匆赶了过来,指点位置在哪里,彼时彼刻我岂能还坐在这种养“死人”的地方停留,径直走了出去。继而拨打电话给老友徐:“波,换个地方吃饭,不去你同事那里了。”
老友徐素来知我脾性,也没多问,连忙说好。后来换了一家火锅店用餐,这才开口询问缘故,卸了七分火气的我尤子愤慨道:“波,你勿怪我方才弗了你的面子,坏了你‘两全其美’的打算。你今天临行宴请于我,是你高情厚谊,不忘旧时光阴。想必你是望今日欢天喜地,开开心心。原本‘叙旧’和‘顾新’ 并无冲突,但是天下间的事情就是往往难以两全,你上午就说你同事给店里打了招呼,但是到了店里人家根本没有任何友好的接待。莫说你是那么远跑来特意照顾生意,就是自然客到这样的店里也是自讨没趣。花钱不是来受气的,兄弟,至少你喻哥没有你这样的好脾气,我不愿意也不会跟着任何人去受不该受的气……”
人人都想“两全其美”,人人都以为自己可以把事情做得尽善尽美;人人都在以为自己大度雍容为自己善于妥协而默默赞许;人人都以为自己很了解身边的故人心性……错了,错了,全都错了……
你以为的“两全其美”,其实是顾虑不周,不知人识人的表现;你以为的雍容大度是鼓励自己成为“讨好型人格”,亦是培养有些所谓“熟人”的“没有边界感”;你以为的了解是把有人的魄力当做冲动,把至情至性,果断从容当做不近人情,固我自我……
情感是有翅膀的,稍不留意就飞至遥远。当我们留心去感知一个人,当我们不在用停滞不前的脚步翘望友谊,紧跟友人的步伐,去关心他的生活,感受他的感受,携手共进的新征程就会清晰的呈现在彼此面前,你会在旧的“熟悉”里感知太多太多新的体会。没有一段好的感情是莫名其妙就会冷淡;没有一个好的朋友是莫名其妙就会疏远……夜深人静,余暇沉思之际,别总想着如何结交多少所谓的“英雄豪杰”,“能人志士”,恕我直言,在我看来,不过“土鸡瓦犬”,人走茶凉之辈……多忆忆往事如昨,患难与共,面子算什么,面具戴久了失去初心的我们早已没有了“面”,又哪里来的面子?
爱面子不如我骂就该骂,打就该打,爱亦真爱,深亦至深……
生日那天,上午都还在上班。中午老友曾就给我打电话说生日蛋糕已经备好。我说不要去买,现在都怕长胖,没有几个人吃。“生日哪能没有蛋糕啊……”老友曾的话让我无言辩驳,是啊,我曾经就因为生日没有蛋糕而失落过,虽然时隔多年已经不在爱当年所爱之物,但生日有生日蛋糕似乎又合情合理。
我从来没有生日之类收人红包的习惯,此为众所周知。但我知老友曾必回“钻空子”,给我买东西,果不其然,姗姗来迟的老友曾给我买了一大束荔枝装成的花束,些时我是一个极致浪漫主义者,些时我又是一个极端务实主义者,我嗔怪老友曾买来这样的花束,把原本价格并不甚高的荔枝,就因为多了个“形状”,价格翻了几番。
老友彬,老友川,老友凡……都给我买了这样那样的东西,但我发自内心的些许沉重。我尤记得二十岁那年,我懂事以来母亲主动为我办了一场生日宴,父亲指责母亲是为了想要“收礼”,败坏他的名声……从此我特别敏感,只要是生日我收取任何东西都足以触碰我的敏感神经,是一种羞辱是一种伤痛。即使我在社会打磨下已是铜皮铁骨,但昔日的种种足以令我铁胆如绵。
我真的不需要任何外物充盈我的情思,我的欢喜来自最质朴的感情和关怀。一句适时的问候,一段适宜的文字,一次短暂却又值得回味悠长的驱车小聚,一场没有应酬刻意的平和饮酒,我都发自内心的欢喜得不得了,为什么一定要假借外物呢?!
即便是非要“送礼”,为什么不可以是用心写一封信,做个小手工,花几十块钱买一只钢笔,花十几块钱刻一个印章,我记得黎彬那年给我买了一块木头刻的装饰品,直到生虫了,我也舍不得丢掉,泡了一夜的水又拿起来晾干,继续挂着。这些不昂贵,不给别人和自己增添负担且绕有心思的礼物才算得上真正的“礼节”。
我二十岁那年,黎彬买的那只钢笔都还在我的老家庄重陈列摆放……
友情,我是奔着“天荒地老”“一生一世”来的,我批评也好,我赞美也罢,我直陈利弊,我至情至性,我感我所感,我思我所思,我深感每一个人对我生命的重要性,我缺点很多,思虑亦欠亦缺,我许多地方可能不如你们,但我关注你们,爱护你们,却又远超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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