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添丁
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豆,虽然永远都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但永远都是苦里带着点甜,甜里包着苦。
1954年小珂有了工资,每月都能拿回家两块钱、一袋小米。小翠也操持着家务,他们在院子里又盖了间偏厦,在院墙边种上了一排蔷薇花。夏季蔷薇盛开之时,一大片一大片,十分绚烂。偶尔有些麻雀落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小翠和婆婆坐在蔷薇花旁,细细密密地缝着小孩子要穿的衣服。
小翠怀孕已经有九个多月了,再过段时间就要生了。虽然扛着大肚子,可是家里活样样都没有落下。
小珂每天下班后,就陪着小翠到河边乘凉。夏季伊河水流涌动,河边芦苇荡漾,嫣红的花朵绽放,萤火虫飞舞。
现世安稳,生活静好。
然而,平静的生活总会泛起点波澜。
这天,小珂在乡政府开会,接到了区里的通知,新一轮的清查干部运动要来了。这让乡政府的干部们有些紧张,毕竟村里的账目并不都是清清晰晰的。很多村干部都是现学记账,他们记得账目都是七零八乱的,都是经不起细查的。一旦下乡干部开始查账,小珂心里七上八下的。
有时候,事情就是扎堆来。乡里这边小珂正在开会讨论上级查账的事,家里那边送信来说是小翠要生了。这让小珂头皮发紧,这两边的事都是大事,他该怎么办呢?
妇女主任李秀莲说,小珂,媳妇生孩子是过鬼门关,是墙上跑马,是大事,你得回去看着。查账的事,我们先讨论着,等你媳妇生了,咱们再接着讨论。小虎站起来说,乡长,你放心回去吧,这里的工作我们大家共同担着。小珂感激地站起来,给大家鞠了一躬,谢谢同志们的支持。
说完后,他快步走出会议室,连自己的办公室都没再回去,就跑着往家里赶。
路上有人跟他打招呼,他点个头,连话都来不及说。
李婶看着小珂飞奔的身影,笑着说,这小珂今天跑得可真快,脚踩风火轮呢!
小珂满头大汗地跑回家了,刚一进家门就听到小翠的撕心裂肺的喊叫声,这声音让他心里紧紧地揪着。他站在屋门口,想进又不敢进去。他不忍心看到小翠痛苦的样子。
小翠阵阵的哭喊声,刺痛着小珂的心。不行,他要进去,他要陪着翠儿,不管怎样他都要陪着翠儿。他的脚不由自主地迈进了屋子。
接生婆王婶说,“翠儿,加油,再使点劲,孩子露头了。”
“翠儿,使劲啊,咱们的孩子就快出来了”。小珂抓住小翠的手,希望能给她力量。
虽然已经疼的难受,看到满脸大汗、风尘仆仆又满脸期待的丈夫,小翠又有劲了。在产婆的帮助下,她使出了吃奶劲,总算把孩子生出来了。
“是个大胖小子”,王婶高兴地说。
小珂擦拭着小翠脸上的汗珠,欣喜地说,“翠儿,我们有儿子了。”
这鬼门关总算是闯过来了,小翠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这是多么一件大喜事啊。
小珂告诉了门口的弟弟妹妹,他俩赶紧跑去告诉父亲,“婶子生了个大胖小子”。
弟弟又到隔壁二叔、三叔家报喜,“我婶子生了个大胖小子”。
就这样,很快的,整条街的邻居们都知道小珂得了个大胖小子,大家都沉浸在这个好消息带来的快乐中。
屋外的蝉鸣似乎在祝贺小珂得了大胖小子,夜里的大雨似乎也在欢迎这个孩子的到来。
雨过后的早晨是清新凉爽,风里带着些草木散发的清香。
父母在忙碌着早餐,弟弟妹妹正在晨读,小翠和孩子都还在香甜地睡着,小珂也早早地起来磨面。家里的一派祥和与欣欣向荣的样子,让他暂时忘记了乡里工作的困难。
然而,难事还要去办,这是躲不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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