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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死鬼出没
还有一位女同学说,小时候她和另一位女同学曾来我家陪我睡过。说是那一天我姐不在家,母亲又上夜班,我一个人夜里害怕,就请她俩陪我。这倒极有可能,虽然对此事我也同样记不起来。因为当时我家住在古镇的深宅大院里,宅院门口是一条深巷。整个宅子有五百多平米,楼下楼上,天井、厅堂,正房,偏房,以现在的眼光看,绝对是豪华别墅级的。就当时,在小孩子的眼里,也是大得不得了的。据说早年,是小镇上一家做珠宝生意的旺户的宅邸。那时,整个大宅就我家和另一家两家人住。而且另一家是父母离异,子女全都上山下乡去了,其母亲和我父亲原在同一个机关上班,此时也同被下放到离家很远的“五.七”干校劳动。除了逢年过节,家里常年没人居住。
这样的宅子,想想,夜晚让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子独自睡觉,能不害怕吗?!更有甚者,我们的大宅,底楼曾被镇政府临时征用过,用于举办当时轰动小镇的“中央领导”自杀事件的丧事。
那年我大概读三年级。有天早上,镇政府工作人员突然跑来对我母亲说,整个底楼要征用几天,具体干什么也没说。等我和姐姐下午放学回家,看到巷子里、院门口堆满了花圈,挤满了人。走进厅堂,看到厅堂朝南中央,搭着一张停尸板,上面躺着一个死者。屋里,人山人海。气氛却出奇的肃静、凝重。人们只在窃窃低语,几个戴黑袖纱的年青人,不时的走进走出,行色匆匆。据说,死者是一个押解到小镇监督劳动的中年女人,从小参加革命,之前在北京重要部门工作(小镇人就称中央领导了)。乘人不备,上吊死了。一屋子的人中,有她的同事、朋友、部下,还有省、市有关领导以及镇政府的头头脑脑们。虽说是“自绝于人民”,从排场看,规格还是蛮高的。至少我在小镇上从没看到过如此隆重的葬礼。那几个戴黑纱的年青人,据说都是她的子女。
丧事办了三天。其实,从头至尾,我都没敢去瞟一眼躺着的死者。而且,由于这三天都是热热闹闹的人丁兴旺,走进走出也沒觉得害怕。
然而三天过后,大宅安静下来了,只剩下母亲和我姐妹了。尤其是当母亲上夜班时,晚上只有我和姐姐两个人。姐姐也不过只比我大两岁,胆子也比我大不了许多。白天走还好,光线明亮,不怕。晚上走,总想象着厅堂里有一个吊死鬼在游荡……。尽管害怕夜里回家,需要穿过令人毛骨悚然的厅堂,那时贪玩的我们,吃罢晚饭,家里还是呆不住的。还是忍不住要出去玩。每当疯玩回家,都已夜里七八点了,不消说,天已完全黑下来了。一进巷口,心,就像被提到了嗓子眼。越往里走,心脏就越呯呯跳得厉害。等到走进宅门直至上楼,我和姐姐毎次都会一边尖叫,一边以冲刺的速度飞奔上楼。等到关上房门,两人一定都是大汗淋漓,手足冰凉,如同劫后余生一般。尤其是当晩听了哪个鬼故事后,那更是雪上加霜。
所以,同学说陪我睡过,我相信。非常感谢两位女同学,在我孤独害怕时,给了我温暖的陪伴,免使我孤单恐惧。真心谢谢你们!
据说,那个晚上,我们三个也是在一边讲鬼故事,一边在尖声怪叫中度过了半夜。反正,也没周边四邻能听得到。在我看来,大宅子没别的好处,就这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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