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讲,我们谈谈婚姻的复杂性,从这里我们可以窥见人生的一些真相。
上篇文章《一个人的内在心灵越破碎,就越是追求外在形式意义上的完整》中,那位95年女孩的困惑,在某种程度上也是我们所有人都会有的困扰:为什么当初简单的恋爱,一旦变成婚姻后就这么复杂,以至于我们都难免迷失?
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很简单,但是得出答案的过程却颇费些周转。好在,这一探索过程是值得被写出来的,至少可以帮助我们梳理清楚一些思路。下面,我们一步步来探索。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夫妻之间的交流往往十分困难而且低效?
这个问题的答案在《高难度谈话》这本书里有详细讨论。简单来说,夫妻之间的对话涉及三个维度:事实、情感以及身份。
所谓事实层面,即,发生了什么,有关具体事实。
所谓情感层面,即,谁伤害了谁,怎么伤害的,为什么这么伤害,这有关感情。
所谓身份层面,即,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是你什么人,这有关身份和自我认知。
这三层,层层有坑,而且还彼此牵连。稍有不慎,就是一连串爆雷,遍地开花。且不说,有关感情,身份这两层说不清,就是有关事实的对话,也是掺杂着各自的偏见,观点和情绪。此亦一是非,彼亦一是非。
能不能简单点?
答案是,不能。简单不了。
这也是很多人在婚姻中最为崩溃的地方——一件很简单的事,但就是谈不了,谈到最后也不知道在谈啥,更别提解决问题了。想想都膈应。
在这里,我们需要继续追问一个问题:为什么夫妻之间的对话是三个维度的对话呢?
答案是,自找的,但也是必须的。
我们从一个人恋爱结婚的过程说起。
你为什么和对方结婚?
我假定你们是因为彼此有深厚的感情基础。既然如此,婚姻的直接意义就在于维系你们彼此之间的感情,给你们之间的感情正名,让它名正言顺。
但问题来了,感情是不能当饭吃的,生活是具体的。再说了,爱情荷尔蒙维系的时间最多不超过两年半。因此,单纯的谈情说爱,绝无出路。婚姻不是爱情的坟墓,短命则是爱情的必然。到哪都是死,相反,婚姻可以让它死的慢一点,甚至涅槃重生。正如,离婚总是要比分手来的麻烦而漫长不是吗?
为什么,婚姻可以让爱情死的慢一点,甚至可以让它涅槃呢?
因为婚姻复杂,有很多其它的事情,让夫妻双方有的忙,有的折腾。比如,养孩子,致力于家庭建设,规划双方的职业发展,赡养双方父母等等等等。
正是沉浸在这些庞杂的支线任务中,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了。夫妻双方彼此嵌入的越来越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离不开我,我放不下你。互相套牢,不是血缘胜似血缘。
话说回来,要不是婚姻这么复杂,两个人的日子也没法过。毕竟,终其一生,我们要做的就是,怎么把时间给干掉,最好是自觉有意义地给干掉。
你想,假如就是两个人整天腻在一起,谈情说爱,你说这日子该怎么过呢?
我都不敢想。这也是年轻人的爱情,来的快,幻灭也快的根本。因为一直谈,也空虚呀。谈到最后都不知道要谈啥。
从这个意义上说,婚姻是不是爱情最好的拯救者呢?
我想是的。
而整个过程,你应该能发现,就是一个不断复杂化的过程。
没办法,越简单,就越是没有出路。复杂的意义,在于给你足够的空间,让你可以自由腾挪,让你们夫妻二人有足够的空间折腾,不至于大眼瞪小眼一脸尴尬。
但是,硬币总是有两面的。复杂有其自身的好处,但也会带来灾难。越是复杂,我们就越容易陷入“复杂性灾难”,即,被复杂困住,大脑短路,陷入狗咬刺猬无从下嘴的困境。
夫妻之间的沟通即如此。你想,夫妻之间沟通之所以如此复杂,那是因为他们双方都不单纯。他们彼此互为情侣、伙伴、孩她爸孩他妈,甚至老师学生司机保姆……这些个身份夹在一起,谈话非常容易爆雷。
也正因婚姻复杂,所以一旦出了问题,当事人也很难看的懂,更不用说该如何取舍和决策了。
而这其实就需要我们有一种从复杂回归简单的能力。
之前的文章,我们不断强调婚姻即政治。事实上政治学是一门复杂的学科,但是,它说到底就是在关心两个基本问题:
1、权力是如何管理社会的?
2、社会是如何约束权力的?
一切纷繁复杂的政治问题最后都可以归结到这两个基本问题上来。
同理,自然界也是纷繁复杂的,但是,一切自然界的生命现象都可以归为“自然选择”这个基本原理上来解释。
这就是从复杂回归简单,你也可以理解为,大道至简。
回到婚姻中,其实就是每个婚姻中的当事人,最为看重的东西。比如,自由、独立、平等、忠诚、财务安全等等原则。
不过这些对于一个95年还未经历世事的女孩来说,还不太现实。因为她还不知道自己看重什么,愿意放弃什么,能够容忍什么,选择取舍什么。这些都需要我们亲身去经历,去体验,去犯错,去承受,甚至去煎熬。
从简单到复杂,这是我们变得成熟的过程。
从复杂回归简单,则是我们变得通透和智慧的过程。
当然,这些都不会是自然而然地发生。
简单总结一下这一讲的主要内容:
1、简单无出路。
2、复杂可以给到我们腾挪的空间和时间。
3、关键在于,我们如何利用好这个空间和时间,去应对复杂性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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