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蛋灌饼,有需要的吗?”每天晚上这样的呦呵要喊上数百遍。从六楼到二楼,再从二楼走到六楼。尽可能的在每一层楼,每一间宿舍都喊上一遍。生怕哪个错过某些带着耳机打游戏的潜在顾客。
卖饼刚开始的时候,这栋楼的市场是我一个人霸占的。有些贪利,每一个四块钱从阿姨那儿拿到的饼,我要卖到七块。偶尔买两个的会收上十三,赚钱的同时不忘送个人情。倒实在是有一点点愧疚。自己每晚上拿出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赚的利润剪刀差可能要大过提供货源的阿姨。
后来,同学说楼里出现了另外一个卖饼的。我想着他是不是有一些羡慕而眼红了。我是有些气愤的,毕竟我已经在卖了。而且他的介入会拉低我的定价,并且夺取我一半甚至更多的客源。气愤之余,我甚至想着若是让我见着他,要揍他一顿。不过事情着实凑巧,两个人在楼里卖了一个多星期,竟然没有面对面的碰上一次。可能是他在躲着我的原因,后来他见了我即刻就躲着走了证实了这一点。我也明白了,凭什么我独占销售权呢?
数百次的叫卖声,其实并不枯燥。即使每次重复的都是那几个字。不过就像老北京的呦呵,每一句叫卖,我都可以给自己找到不同的兴奋点。儿化音,高低音,长短音,我似乎更加理解小时的课文描写的老北京的呦呵啦。如果晚上再多几个叫卖的声音,似乎此起彼伏的场景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鸡蛋灌饼,最后一次,还有需要的吗?”往往当我这样喊的时候,就是开始着急了。按正常的速率,我的饼存在剩下的危险。也就是只能拿回宿舍和舍友们分享。然而,如果赔掉劳动还要亏损的话,自己是接受不了的。所以,饥饿营销有时候还是很有策略的。这么多天下来,这个方法也算百试百灵。
除了支付宝和微信零钱日益增长之外,我一直在想,卖饼还有什么收获?
可能是勇气。脸不红心不跳的在楼道里叫卖,放在以前可能只是用来想象的。第一次想着卖饼因为勇气不足,是拉着老何一起干的。不仅是风险共担,也是彼此壮胆。卖了一个多月,学业开始紧张,暂时停掉了。直到寒假归来,因为地下小吃通道的关停,我再次嗅到商机,鼓起勇气一个人开始做。
可能是懂事。有些人在卖饼的时候,会问价格。可能我定价偏高,不符合他的心理预期就走开了。而有的人则会在同伴的三言两语相激下一次买三次个。在乎钱的可能是觉得我的饼物无所值,更多的则是确实囊中羞涩。由此,又想到自己一晚上也就是赚第二天的生活费。金钱对于从前的我从来没有任何概念。但是卖饼开始逐渐的理解父母的不易。视频对面的爸妈总是让我休息,不要去卖饼。闲着也是闲着,无所谓的回答也宽慰了父母不少。
可能是充实。每天从图书馆回来,几乎是十一点半。因为第二个卖饼竞争者的出现。我将时间提前十分钟。十一点半回到宿舍,以往刷刷微信公众号,看看小视频,就该睡了。但是开始卖饼之后,自己的每一天开始充实起来。有时想要回宿舍从下午各种葛优躺到第二天早上。但是一想到晚上还要卖饼,任何想要偷懒的想法都挥着即去。每一天的安排更加的充实,即使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成绩可以炫耀。但每天都不曾留下遗憾。
可能是思考。每天晚上叫卖的一段时间。大脑还是有时间去想着各种各样的问题和迷惑。回去思考假期社会中的人性与金钱。会去思考大学生活的意义。去思考劳动的价值。很多问题在卖饼的时候理解的有所透彻。
可能是平常心。面对多重身份的角色转换,我习以为常。可能白天是他的部长,是他观看演讲的演讲者,是他学生会工作的部长,是他辩论的对方辩友。是他读书会的书友……因为参加各种活动较多的原因。晚上面对的顾客经常会有一些老朋友。刚开始会有所尴尬,甚者遮掩自己的行为。但慢慢的,也因为不会有人过多的在这个期间与我聊一些与顾客和消费者关系之外的问题。我也明白了,保持平常心。每个人都有眼前的苟且。
对于处理人际,对于管理时间。大胆的假设与强有力的执行力。这些都是我们大学期间稍有不慎就成为迈向长大的鸿沟。卖饼,这个倒买倒卖的投机活动,给我这个投机分子确实是挺大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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