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晴的一些时候

作者: 什一的什 | 来源:发表于2019-07-07 21:46 被阅读12次

Dear Mr Who,

最近的天气,变幻得很,时而天晴,时而雨水,时而早上晴下午雨,又或者反过来。有一个晚上,睡觉前忘记关浴室房里的窗,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发现浴室里边,临床前的地面,杂杂乱乱地铺就着一些碎碎的枯黄叶子,空气弥散的,是雨落空山时的那股清新透亮气息。

关于清凉的气息,我最近老是会想起那顶澄澈澄澈的蓝天。醒来上班的早上,阳光如期地照亮屋里暗暗的角落,艳丽地刺激着视觉的神经,使得眼睛一下子睁亮了起来,昏迷懒睡的意识,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走在公路上,飘着薄薄的云的天,露出一大片一大片清晰可见的蓝。那股蓝,宛如是镶嵌在水晶球里面的晶莹剔透的蓝底色,在纯净的玻璃下,有着春日阳光照射在湖面时的那股透亮感觉,又好像是吹进林子里面的那股风,带着竹子的清香,轻盈得让人舒适。

对于这样的天空,总是十分喜爱。在人群纷纷走向公交车的路上,我往往停下脚步,举起手机,对着上面的天,拍了又拍。拍过许多张,最甚满意的一张,要数那天拍下只有一根电线杆,背后是无限大的蓝天的照片。那时候的云很轻薄,轻薄得如同飘飞在暖意的空气中的柳絮一般,微微夹带着古代诗词人淡泊隐逸的味道。而晴天傍晚的天空,一样来得曼妙美丽。

忘了到底是几点,下公交不久,走向牌坊的路途中,风开始吹起,把头顶那一片蓝紫色的天空,也吹得散散乱乱,浮在上边的云,翻滚地从左涌向右,又从右涌向左,好像孩提时,一群小孩在玩捉迷藏的欢乐。云层不久移动到路口的一棵树上,树叶开始飒飒作响,在路边昏黄的灯光下,一片叶子接着一片叶子地翻动飘飞着,有如印写着淡绿色细细字体的书信叶,一股娟秀的书香气。

平日里很少听到树叶作响的声音,更多的时候,是楼下儿童们玩闹着哇哇叫的稚嫩声。虽是住在七楼,但楼下的喧嚣,常常出其不意,清晰入耳,就好像一个记忆深刻的梦,即使有点虚,有点飘渺,但醒来时,意识却是觉得它如此亲近而不曾离远。

二楼的阿姨有好一些孙子,在天晴的傍晚经常带着他们到附近的公园玩耍,一直到晚上八九点才归来。有时,加班加得有点晚的时候,会碰巧在电梯的门前相遇。相遇时,穿着深色衬衫的阿姨,棕褐色的脸上,通常一脸笑意地问我:“那么迟才下班啊?”

“是啊,加班嘛。”我也笑着对阿姨说。

还没说两句,电梯立即到了二楼,几个孙子蹦蹦跳跳地,一溜烟地跑出了电梯,然后在家门口前,继续吱吱喳喳地说着之前在公园玩的一些有趣的事情。活泼好动的样子,加上瘦瘦小小的身材,像极了猴子。我看了,不免笑了笑。

阿姨一家的小孩不少。每次忘记带钥匙出门,上门找她开门,她先微微笑地说好,再转身慢慢地回到屋子里,踮起脚找寻钥匙给我。屋里的客厅不大,一张白色的欧式风格的大木桌占了半个客厅的位置,桌面上放置着许多物品,婴儿用品最多,大概占了一半,其他位置则摆着各种生活用品。地面堆放着不同的儿童玩具,五颜六色的积木,安静地躺在地面上,如婴儿睡下的静谧不吵闹。

星期六日下午,从菜市场买完菜回来后,若是够凑巧,也能碰上阿姨穿着一条灰黑色的碎花连衣裙,赶在她的好几个孙子后面,连连地嘱咐着,“小心点,别乱跑……”“看路,不要撞到路灯杆了。”“阿大记得看好小的。”一声声地,唠叨地拉长了语调,口吻极像小时候妈妈的叮嘱。偶尔,孙子孙女们顽皮地扭过身子,大大声地对他们的阿婆说:“阿婆,我们等你,你快点。”说完,几个小孩都不约而同地站立不动。等他们的阿婆上来了,就微微地扶着她,一同往前走。

路旁有些许树荫,沿着斜斜的墙,倒影下好一些星星点点的光影。他们在这些光影中,穿梭而过时,树影的森绿,总投影下一股甜而不腻的泛着光晕的香浓味道,但究竟是什么味道,我现在都不知道。但他们一行人的身影,总会淡淡地散发出平凡的乐意,看着看着,心里有时竟出了神。

小时候,母亲他们也喜欢在晴天的日子里,带着我们一同到公园里玩。而稍微长大后,母亲在天晴的日子里,最喜欢做的事情是洗衣服。家里没有天台,我们常常在早上洗后被单和枕头套,干洗完,拿到对面邻居的天台晾晒。

擦洗干净的竹竿,是浅棕黄色的,有着冬日竹林里的味道。待把衣物翻晒到竹竿上,风吹起棉布间的水汽,能够在飘飞起的衣物的竹竿中间,看到父亲骑着自行车,到停车场取车的情景。

原本家里的车不需要放到离家远的停车场,但附近的位置紧急,无奈只能停放在其他停车场了。他的自行车是母亲在许多年前,载着我和弟弟上小学的那辆,褐红色的颜料,早已在岁月中变得陈旧,但又有点像酒,酝酿出纯纯的香味。到了傍晚,小巷各处的炒菜声如声声溪水,清澈而急切地响起,天边的云彩开始出现橙紫色的晚霞,映衬着半篮半红的天。每当这时,他的自行车上的铃铛,开始“铃铃铃”地响着,脆脆的,也碎碎的,划破了这宁静的傍晚时刻。

可我听到之后,是欢愉的,因为知道可以不用多久,就能吃饭。很多时候,母亲一定要等到父亲回到家,才能给我们吃饭。因此,铃铛声的出现,如同放学的铃声一般,意味着某些渴望,可以顺理成章地实现。到了现在,我依旧怀念着那股“铃铃铃”的铃声,倒不是因为能够吃着饭的缘故,而是,到了那一刻,也有机会见到熟悉的面孔。但铃声已远,故人不再。唯有熟悉的小巷,在日落时分,天边仍旧有着色彩斑斓的紫霞,静默地,悠悠地,在人们的头顶不语言地掠过。

但如果回忆是有颜色的,我宁愿它是夕阳照射在离家不远处的树木上一缕轻盈的淡黄色,伴随着些许温暖的意味,探出手,伸入阳光里边,有种接近了星光璀璨的感觉。因为,我的过往曾是美丽的。

希望你也温存着美丽的过往。

祝你生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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