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岩磊/彼此眷顾便是美好

彼此眷顾便是美好

文/石岩磊

        我家小区里种着许多花卉和果树，有桃、杏、樱花、海棠、苹果、柿子等等，各种色彩从初春一直变幻到深秋，这里面自然也少不了花期很长的月季。我记得小时候见到的月季花只有红、黄、白几种颜色，而现在不仅有单色的花，而且有的一朵上就绽开两种不同的色调，令我惊诧不已。

        楼前的小花园中便有一片月季，花开得正艳，昨天吃过晚饭后，我便抓起手机下楼直奔过去，想拍几张漂亮的照片。可左转右转总觉得找不到新意，我索性蹲下身仔细观察起来，果然有了新发现。一些花盛极而衰，花瓣开始散落，枝头只留下几片，中间的花蕊显露无疑，犹如断臂的维纳斯雕像般含着残缺的美感。

        一朵白色的小花吸引了我的注意，原因是花心上趴着一只蜜蜂，它肆无忌惮地采撷着花粉，丝毫没有察觉有人正偷窥着自己。它一会儿仰起头察看地形，一会儿撅起屁股往花蕊中间猛钻，旁若无人似的忙碌着，让我既有被蔑视的失落，又有可以尽情观赏的欣喜之感。这只蜜蜂仿佛根本没有察觉我的存在，兀自陶醉在辛勤的劳作之中，好在我并无恶意，只是足足盯了半个钟头，也收获了一批连拍的照片。

        当我把视线移开那只可爱的昆虫时，好似有些眼花，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枝苦菜花在脚边随风摆动。小小的黄花并无特别之处，伞盖似的花朵虽努力盛放，可难以与色彩斑斓的月季媲美，倒是其中结出的种子引起了我的好奇。几粒花种在干枯的花托上蓄势待发，它们背上纤细的羽翼闪着亮晶晶的银光，宛如一柄柄刚出厂的崭新降落伞，微风拂过它们摇曳着身姿随时准备奔赴未知的远方，将希望和活力飘成诗行。

        天渐渐暗下来，我恋恋不舍地起身回家，眼前仍晃动着不完整的花瓣、“贪吃”的蜜蜂以及充满朝气的种子，忽然我想起顾城的一段话：“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是啊，我们与自然无需打搅，彼此眷顾一下便是美好，刚才的景物不禁让我浮想联翩。

        也许残花从未自艾自怜，因为它知道自己在经历必经的生命历程，或许蜜蜂会痴笑我的庸碌，勤勉才是对时光最好的回馈，大概飘飞的种子在蔑视我的笨拙，无止境的憧憬方可璀璨前程。面对这些不起眼的小植物和动物，我竟有了些愧色，自己的生活似乎有些可怜，没有花的勇气，没有昆虫的坦然，没有种子的自在，徒留瞻前顾后中的忧虑，只有利弊得失间的权衡，梦想的翅膀从未在逍遥的天空翱翔过。我不由得生出些许急切，盼着明天早早去小花园，再次亲近这些给我教益的花草昆虫，享受驻足俯身间的愉悦。

              2019.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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