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下午,屋内充满着朦朦胧胧的日光,使人就像一只慵懒的猫,想趴着桌上混混沌沌的瞌睡。而窗外,阳光白得耀眼。我闲适地练着钢笔字,正抄写着归有光的《项脊轩》,一直很喜欢文中的:"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这让我感到项有光情深,还有时光的飞逝。我把整篇文章慢悠悠的抄了一遍,边抄边回忆了我以前的日子,也有无数个这样的日光,它让我莫名的心情舒畅。
十多岁的时候,我总是在这样的日光里跟着奶奶上山。强烈的日光,让我疲乏,我背着小箩筐跟在奶奶后面,一步一步地踏在嵌在红泥里的石块上。我显然不是很高兴,用沉重的步伐埋怨着为什么要顶着日光去。我的奶奶是不管我乐不乐意的。翻越了两座山谷,那片玉米地就在眼前。四周,大块大块圆润而又光滑的岩石是我歇息的地方,我趴在上面,蜷曲着腿,婴儿一般的像在母亲的子宫里。我就这样晒着日光,直到太阳一步步走到山顶。有时候,那样的日光会让我直接坐在杉树下的泥土上。我知道脏,但我还是觉得那泥土很干净,它细腻,凉凉爽爽,还有自己的香味。树梢上,有鸟的歌声,还有微风会温柔的抚着我的发。
之后,我有了自己的秘密花园。我寻着小路找到了一个土丘,但那是一块坟地,两个人的。我不觉得害怕,那里很美,四周的油菜花开得正好,还能看到不远处流淌的溪水。坟地之间不荒凉,绿草铺了一地,五颜六色的小野花很娇羞。我就躺在两座坟墓之间,看着蓝天中的白云慢慢飘着,日光也白的发亮,于是我闻着野草的清香,睡了过去。睁眼醒来,又发呆,才踱着步子摘几个小野果回家。我也喜欢在那样的日光里,背着衣服到清澈的溪水里洗,趁着日光,洗衣服,当然不是我一个人。最喜欢的是,光着脚在溪水里玩,身上的衣服湿了也不管,玩够了,就几个人躺在石桥上,晒着日光,日光太强,我会用在五指之间的细缝里看着阳光,感受时光的脚步。
我也曾忆起高中时,一个人游荡在小巷里,日光太强,小巷子里,也没几个人。我想,这样的日光里,很多人可能在院里的树下纳凉,也许还会悠哉悠哉地摇着手中 枇杷叶做的扇子。我背着书包,慢悠悠的走着,我会遇到很多人,人都很乏力,但为了生活,每个人都在认真的做着手中的事情。一对父子从我身边经过,背着一张桌子的父亲牵着小小的儿子,随着儿子的步伐,走在了我的前面,而我呢,看着他们,停驻了脚步,蓝天白云,日光和他们,顿时,觉得世界很美好,自己很快乐。
我又忆起一个人在学校的小草地上背书,困乏时,躺在草地上,眯眼看着日光下的一切,书不时的被风翻得哗哗作响。那样的日光,就如你看《夏木友人帐》里场景一样。
一个人的时光太多太多,都是在这样悠哉悠哉的日光里发生的。现在仍然好怀念。然而,旧时的回忆是不能拿出来品尝的,越尝越涩。但我仍觉得那是时光赠给我的礼物,它们刻在我的年轮里,不会再重启。你往回看,带着日光的晕圈,那是它们独特存在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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