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车水马龙的路边开着几朵潮气蓬勃的鲜花,带着露珠,鲜艳欲滴,正准备迎接阳光的普照。
没错,这就是木槿,被种在路边装点城市。但在以前,它常常被种在菜园周围,是农户们菜园子的天然篱笆,所以也称篱障花,有诗为证:巴女骑牛唱竹枝,藕丝菱叶傍江时。不愁日暮还家错,记得芭蕉出槿篱。
小时候家里菜园离家远,两个小菜园都在对面山脚下,所谓的菜园篱笆就是这木槿枝条和一些野生树枝,木槿花开在一堆杂乱的绿叶植物里,显得尤其好看,只可惜后来菜园子荒废,那木槿也被山下杂乱的植物给湮灭了,而村里别人家的菜园一般都在自家门前,篱笆也直接用围墙代替了,现在想看一个用木槿围成篱笆的菜园子,篱笆上粉白紫各色花朵开着,与园子里的蕹菜花、南瓜花豆角话等菜花交相辉映,已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木槿乃锦葵科木槿属落叶灌木或小乔木,拉丁学名Hibiscus syriacus,因其开花有朝开暮落日日新的特点,自古便被人取了各种别名(如舜花、朝开暮落花、无穷花、日及等),而且也被无数文人墨客赋予了各种象征意义。
木槿花虽美,但“仅荣一瞬”,每朵花都是朝开暮落,在一天的时间里极尽繁荣以美丽,从日出开始吸收天地之灵气白日至光辉,在日暮降临之时,不留遗憾的凋零。
《诗经·郑风·有女同车》云:
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
有女同行,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这舜华、舜英就是指木槿,诗中大意既是夏秋之际,木槿盛开,一男一女同车而行,车上男子被女子如木槿花般漂亮的容貌所吸引。所以从春秋战国时期起木槿花就已经用来形容女子的美貌了,而这其中还有一层含义可以领会,那就是木槿花朝开暮落,也正如女子的青春美貌一样,虽漂亮却易逝。陶渊明有诗:“采采荣木。托根于兹。晨耀其华,夕已丧之。”李商隐《槿花》曰:“风露凄凄秋景繁,可怜荣落在朝昏。未央宫里三千女,但保红颜莫保恩。”都是将木槿花朝开暮落的特点喻为红颜易老,青春易逝。依我看,虽然时光短暂,但能在一天的时间里极尽灿烂,将一生的美丽都统统奉献,也是极美的。
虽然朝开暮落有点悲伤,但幸好,木槿花还能日日新。木槿花花苞很多,花期很长,可以从夏初开到秋末,每天都能有新的生命伴着清晨的露水盛开,因此得名无穷花,被赞叹有“日新之德”,而且因此特点还成为了韩国的国花。
不过这一日日新的特点在文人墨客的眼里倒是褒贬不一,褒者唐朝崔道融诗曰“槿花不见夕,一日一回新;东风吹桃李,须到明年春。”贬者孟郊则认为木槿是“小人之变”,所谓“小人槿花心,朝在夕不存”,一有人怨叹“如何槿艳无终日,独依栏杆为尔休”。
唉,其实槿花也许根本没想这么多吧,都不过时文人骚客们将自己的心思附加在花上而已,木槿花这些特点真正目的不过就是为了能够适应环境,好吸引蜂蝶,好繁衍生息。何况木槿枝条可做篱笆,叶子揉碎出汁可清洁洗头,花朵可做美味菜肴,这些才是木槿自身更实际的功效。如果我们不是文人骚客,又何必理会那些诗人们眼中的槿花到底是个什么形象,我们只需起个大早用双眼和美好的心情去欣赏它的美丽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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