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百年村落,古树环绕的样子也早已不复存在。气候恶化,自然灾害日渐严重的现在,它只是首当其冲者之一,却略显默默无闻。
台风频发,且日趋严重的如今,刚被一群兴致勃勃的人挂上百年牌子的古树,如今静静地呆在各家的窗户外,继续着守护村庄的责任。
当那场风暴来临,瓦片空中碰撞声,玻璃破碎声,房屋倒塌声,充斥整个村庄,人在恐惧和颤惊中熬过那个夜晚。夜晚过后,孩子失去守船避风的父亲,妻子失去原是为了守住全家希望的丈夫,那遮雨的屋顶也应景的被风暴带走,古树以俯伏致哀。
时间却不因人的哀痛缓流,生活也未曾停下脚步。人字型穿着瓦片的屋顶,被理成了平头,成了没有瓦片的平顶房。横尸的古树,解成一块一块,加固在脆弱的玻璃窗外。有时在想大概只有古树是个受益者,也许也是遂了他们的心愿,守护了多年村庄,却被戴上大红花成了城里人观光的玩物,不安于失去使命的他们纷纷躺下来吸引爱人的目光。
古树的爱直接而笨拙,像是不停塞着糖果给玩伴的孩子。木板下的村庄,宁静而安详,风暴虽然再临却少有玻璃破碎的声音,木板笨拙的挡住一次次的狂风,和狂风裹挟来的杂物。但宁静的背后却有着像是糖吃多了会蛀牙的危险。原本通透明亮的海边住房,如今成了幽暗的牢笼。穿堂的海风,凉爽的山风尽阻窗外,就连穿透的阳光也被隔断。原本设想可拆卸的木板,因为安装的繁琐和木板老化只能成为永久的墙。这样带来的消防隐患和不健康的生活环境如鲠在喉。古树痴痴守护的村庄也随时可能轰然崩塌。
然而我们能责怪这样爱着村庄的他们吗?当知识分子们发现他们的价值,当古树被带上戴上帽子,身着华服,受人追捧,甚至可能移居别地时,他们用生命来阐述自己的使命在哪里,是什么!只是就知识来说他们不过是个孩子。
我总以为人也是如此,有人做卑微的事,有人引领风骚但都只是因为使命于此,价值于此,并没有地位的分别。但当望见一群并非热爱植物的政治家来到村落吹捧古树,当专家们给古树认证,然后古树倒下后,却没有一个人记起那个没了屋顶,没了玻璃的村庄。再没有一个学者来分析如何守护这么微小却又满地都是的村庄。我看到人和树的不一样。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嚷嚷皆为利往。多么可悲的一句话,但却多少人却奉之若真理。这是一个人被利益和地位驱使的时代,是自我价值和使命感迷失的时代。读过一则现在回想起来意义深远的故事:
教皇死后,来到天堂门口,守门的天使询问道:请问你的名字是?教皇大感惊讶,已经接近半个世纪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了,何其的不敬。他耐着性子,略昂着头说:我是当代的教皇。天使礼貌又略带疑惑的回答说:不好意思先生并没有这个名字。呀,教皇想了想再次回答说:就是史上最年轻的从大主教成为教皇的人,你也称我为最有作为的大主教。天使还是礼貌的回答说:不好意思先生,并没有这个名字。不用着急您仔细想想。然后他一连报了自己十几项的荣誉却都找不到名字。这时一个人远远的过来,靠近的时候,激动的握住教皇的人说到:喔,我亲爱的约翰牧师,当日你在小巷口的救济与牧养实在太感恩了,这边有多人都因你所做的工得救。这是教皇最年轻,最火热的时候,那时他放弃了许多大教堂的邀请,只因为小巷口那群穷乏人的需要,也是他快记不起来的时光。这时天使欣喜的说:小巷口的约翰牧师确有其人,请您进入其中同享喜乐……
我看见年轻人中有人出国,有人考研,有人读博,有人创业。然后进到大公司或者自己开一家大公司,所有人都美其名曰:回报社会。少有人回到生了我们,养了我们的小村庄。即使功成名就之后再回去,也是趾高气昂的成了贵宾,贵宾才不理会守护村庄这样的粗活呢!这是所有人都认同的模式,是所有人都在做的事,但这样真的合理吗?你可以只为自己而活,为享受而活,但这样真的享受吗?你这样子找到自己了吗,还是只是成为穿在外面被人认可的外衣,用来掩饰自己内心的缺乏。还是只是社会意识形态的产物,你也从未思考人要如何活着。那么你又如何说你是在为自己而活呢?
你可以硬着头皮说,你的价值所在就是在城市工作在大公司工作,是的没错,这样当然可以,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使命。但你的使命真的在这里吗?曾经那个激励你拼搏的理由是这个吗?可悲的是如今的我们从一开始拼搏的理由就是过上自我享受的生活。可悲的是从一开始我们的眼睛就带着利益去看别人的需要,到头来只能看到自己的需要。这样的生活实在是虚空,实在是狭隘。我这样说是因为你并没有满足。当你把你的责任留给不能替你思考的木头,当村庄轰然崩塌的那一刻,当一切都回不去的时候,你虚假的满足也将轰然崩塌,你的地位与名利挽回不了生命,也挽回不了你不再有机会承担的责任。就如不陪在父母身边的你可能随时不再有机会。如今你不思考你的使命和真正的价值在哪里,你所需要守护的东西也可能流失。
如今多少有需要的地方,仍旧以木头来替代,如今的人又往哪里去?是上天的呼召还是如羊走迷。
木头守护村庄,人往哪里?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