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他会不会怕
凌晨四点，我再次接到了乔景轩的电话，我本不想接，可是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消息带给我。
再次接起电话时，声音干涩到似乎不能自由发声了，“乔医生？”我有点想笑自己居然还能记得秦慕年那个混蛋跟我说过乔景轩是个医生。
我感觉他的气息也有些不稳，“他有没有联系你？”
我扯扯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算不算联系了呢？好歹发了个短信不是？“算联系了吧......”我有些自暴自弃。
他顿了会，“我要去趟上海，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我突然意识到不对，有些焦急地问道，“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那一瞬间，我脑海中冒出了很多种可能。他不会突然就这样，而且如果只是单纯的感情问题他的朋友用不着特意赶去上海，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下班回去的路上发生了车祸？或者加班突然犯了某种病？总之，乱七八糟地冒出好多想法......
对方那温和的声音也有些着急，“我也不是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裴彦说......算了，去了在说，你去吗？”
我敏感地察觉到他没说完的话是我不太能承受的话，也没继续问。我抱着就算死也要死个明白的心态答应跟他一起去趟上海。
飞机上，我感觉这位据说性子非常温和的乔医生好像居然比自己还要焦躁，大概是我已经明确被判了“死刑”，所以反而坦然了。我也是佩服自己居然在考虑要不要安慰一下这位看起来很焦躁的乔医生。然后我想，恐怕我真的是个很冷情的人，过去的半年也许只是因为他长得帅而产生了喜欢他的错觉，实际上并没有真的很喜欢他，要不然我怎么没有别人失恋了都要痛哭流涕一番的感觉。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问我，“他联系你说了什么？”
我扯了扯唇，一点都不想告诉他我被抛弃了，但我觉得我可能还要靠他找到那个混蛋抛弃我的原因，所以还是说了，“他就是给我发了条短信说对不起，然后我再打过去的时候他就又关机了。”
他垂下头不说话了，没一会他又开口，“他之前说，你答应他等他来了北京你们就在一起。”
喉间突然一阵干涩，压下这阵不适，撇开头，“那又如何？显然人家现在不需要了。”我知道我的语气有点冲。
他也没在意，“他不会无缘无故这样。”
不知道是在跟我解释，还是在安慰他自己，我撇撇嘴，“你看起来比我还要着急。”
他微微一怔，随即手撑着额头，叹了口气，“他从来不会这样......”然后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比秦兄弟还亲......”
我懂了他的意思，他们都是孤儿，在那个没有亲人的地方，他们说是相依为命也不为过。
“我打了裴彦好几个电话他都没有接，我就知道不是你杞人忧天，肯定是出事了。后来，裴彦给我回电话，他说慕年已经去了美国，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刚刚送慕年上飞机。”
我愣住了，他居然去了美国！！！这算什么？我想过他受伤，想过他生病，甚至想过更不好的事！万万没想到只是因为要求美国，我突然觉得我坐上这趟飞机就是个错误！
乔景轩应该是看出来我的情绪不对，“他从来没有去美国的计划。”
一直没什么反应的我心里终于开始酸涩起来，我知道乔景轩是想说，所以他突然去美国也一定是有不得不去的理由。可是不管什么理由，他能自己去美国就表示他身体没有出事，那么，任何事情都不可以成为他不声不响离开的理由！
我疲惫地闭上眼靠在椅背上，我真是犯贱，居然还有一丝庆幸他身体没有出事......
“飞机可不可以调头？”我像个傻子一样问出了这句话。
但显然，乔医生不是傻子，没有回答我这个愚蠢的问题。
下了飞机我就想买回程票，被乔景轩阻止了，“都已经来了，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而且，”他顿了顿，“裴彦说他有留东西给你。”
我本来是想说，老娘稀罕他的破东西吗？！
然而话还没说出口就已经跟着乔医生上了出租车……靠！有没有点出息！
我见到了他们口中的裴彦，很年轻，不过听说已经结婚几年了，给我们开门时，我觉得他老婆看起来……嗯，很小。
我们进他家的时候，他正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看起来很疲惫，我想也是因为秦慕年的事一夜未睡。
听到动静，他睁眼看向我们，“轩，你来了。”然后又抬眼看向我，“顾青颜？”
我轻轻点头，“你好。我是顾青颜。”
他点点头，“你们坐吧。”
乔医生皱着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温和的语气中带着压抑已久的焦急，他确实想问这句话很久了。
裴彦揉了揉太阳穴，苦笑一声，“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也似乎是在斟酌用词，“我见到他的时候……很不好……”
我不知道他所谓的不好到底是哪方面的，他看起来也没有解释的意思。我垂眸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因为好像，待下去也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
乔医生也不满意他的话，“不好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会突然去美国？他在美国人生地不熟的，跑去那做什么？你为什么不拦着？为什么不提前给我打电话？”
我想，他们的关系真的很好。那样温和沉稳的乔医生一连问了这么多为什么。
裴彦看起来也被他问得有些烦躁，“我也想拦着，想着给你打电话劝劝他。可是轩，你不知道，他……他求我……他就……就抓着我的手求我……他从来没有求过人。”
乔医生也很震惊，想来也是不敢相信，他那样的人怎么会求人……
“他求我谁也不要联系，求我送他出国，我没办法说先给他安排一下美国那边的生活，可他等不及，什么都不要，只要我立马送他出国！我甚至来不及给他准备钱……”
乔医生听了有些失神，坐在沙发上喃喃自语，“到底为什么……”
我一直低头听着，此时却忘了自己为什么而来，忘了追问他离开的原因，竟一心想着，他一个人在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又没有钱，没有提前安排住宿，要怎么生活？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会这么傻？就算要走，也要安排好一切啊，这不是白白让自己受苦吗？越想越担心，终是忍不住打破了沉默，“他，去了美国哪里？”
裴彦这才好像意识到还有一个人，“他挑了最近的航班，底特律。”
底特律啊，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据说是美国很乱的城市呢……他下飞机后，会不会怕？
“对了，”他从一个抽屉里拿了一样东西递到我面前，“这是他让我交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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