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3日,我开始打包我的毕业行李,连续打包了三天,东西在桌面上越堆越多。你看,四年的时光,从不太整齐的桌面变成埋葬着所有记忆的坟墓,也不过,只花了三天。
那些以前被装进盒子塞进柜子的东西,曾经不管以何种心态和姿势,或小心翼翼不可见人,或三拜九叩满怀憧憬的纸纸片片,不管曾经是何种名义何种记忆都被抖了出来,不含同情不加怜悯。
羞耻的骄傲的珍藏的不想见人的都被抖了出来,毫无意外。不可逃脱的都将被一一理过,这过程最像是自己给自己的审判和总结,可所有的无头案都落得连结案陈词都懒得讲。该扔的扔掉,留下的不是该永远被珍藏的,而是来不及处理的
对,等着下次被扔掉……
这些见不得人的或是引以为傲的,在过了不知道多少时日的今天,都以“被忘记”的身份让我重新捡起。你看,世事无常,如果不是这些玩意儿,我哪儿知道自己许过多少无耻的愿望立过多少个不推就倒的flag。
6月18日,我开始在这座本有机会熟悉的城市打理着我的新住处,括号,新家。我想象的家,应该要有花的,可是算了算了,我该把自己先养活才对。母亲来了,对我说,你看,那市场里的假花多美,给你买上两束吧。我说,罢了,我的家里不要这些假的东西。我也曾想我的新家必定是要有地毯的,我一定要坐在地毯紧贴飘窗看书睡觉,迎着月光或晒着太阳,我随性任意却不胡为。可是,我却选在了二楼,一个大宝都嫌矮的地方,算了算了,这毕竟不是我的家……
6月28日,胃口不好,会做的菜都已经做了一遍,除了土豆怎么做都喜欢其余的通通不满意。于是我开始把东西塞到我的小冰箱,花了大价钱买来,新家除了我就是它最贵,所以还是要用上的。你看,冰箱是个好东西,不想搭理的食材堆进去就好,关上门就好像关掉了整个需要操心的世界,至于肚子,饿着就好。
7月3日,我不得不把冰箱清空,因为叶子变黄丸子生毛,我看到了不曾见过的腐烂。上次关了冰箱就少有打开,可是我忘了那个世界也有五味陈杂,腐烂不会因为冷漠而停止,比较之下,所有的感情,也有相似。我的朋友不多,可是每年都会有人离去。我们没有走远,而是近在一座城市却不知他新换的号码。相比之下,当下的城市我活得过于干净,除了工作,我没有老友。
……
然后仿佛时间停止,我的文档初稿仍活在两个月之前,对家里电话越来越短,看书越来越慢,笔记越来越少,连诉说的文字也越来越急,不啊,这才刚开始。
我向往着哪里?或是远方或是隔壁,可是远方好像不曾向往过我,不行,我要换换血抽筋剥皮换换灵魂,那就,从今天开始。
——王大橙 20170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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