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母亲》

(一)

您说 记不起 肩头那个沉甸甸的担子

和腹中那团火热 谁更沉重

一声玉帛碎裂的巨响

鲜血在地上开出了一簇红花

疼痛 伸出大手紧紧抓住这一帧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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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说 不明白 天上乌黑黑的云

落到人间 如何变成晶莹剔透的霜花

一碗清粥 没有滋味

在您的躯体走一遭

甘甜的乳汁如泉水般欢涌 堵住那嗷嗷的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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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说 不知道 村外那匹眼睛发着绿光的狼

和黑夜中搅动风云的梦魇 谁更面目狰狞

从执起我的小手那天起 您便有了三头六臂

病毒与劳累 穿不透你坚硬的铠甲

床头那盏灯 照亮了我多少次归航

(二)

“咣当”一声

我奋力摔碎的又何止是那空空的容器

更是带着某种标记的困惑

我那样的慌不择路

终究逃不出您满是水泽的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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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口那条路 年复一年崎岖不平

我一次次从泥潭中爬起 昂首嘲笑天空那只风筝

您却告诉我

它不能远走高飞 不是因为胸口系着一根绳

而是身上的翅膀不够强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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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有一天 

我穿越千山万水 实现了鹰的旅程

回首细看 那双翅膀沾满了你的颜色和气味

把青春剥了一层又一层 您站在秋风里

就像枯树看着落叶簌簌飘下

(三)

长大后我便成了您 一语成谶的传说不远

烦嚣的城市里

一只只怪物 正在陶醉地吸取着那些稚嫩脖子下的汗酸奶香混杂味儿

 重复着您那些风干的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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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东溪头 东风无力挽起您额前的白发

落英化作多少萍碎

顺着水流 寻觅日日夜夜

漂泊沉落的地方 与我的脚步隔了多少层水泥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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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时分 我归来的路上

掬起一捧充满漂白粉的自来水

竟然洗不掉 岁月留在您身上的斑斑点点

蜡炬洒着泪 把小时候的故事一遍遍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