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家族》影厅里,鸦雀无声。就像是自己一个人窝在家里沙发上看电影的感觉,自在也痛快。结束的时候,大家也都兀自低头,出厅,没有任何喧哗和议论。
是枝裕和在《我在拍电影时思考的事》书里,写过一段话:电影的存在并非为了审判个人,导演也不是上帝或者法官。设计一个坏人故事,(世界)也许就变得黑白分明,但我认为不这样做,反而会让观众将这个问题带回自己的日常生活中反复思索。
大概,他的每一部电影都是这样的用意。
电影极度克制,但不平淡。
里面有几句话和几个镜头,记忆深刻,就像是醉酒后的醇甘。
男孩问爸爸,为什么一定要带玲玲出来偷东西。爸爸说,只有这样她呆在家里才会心安。是啊,所谓人生不该乐享其成,大概也是这样。其实从一开始小女孩进入这个家庭的时候,她不是胆怯不敢接触这些人,而真的是所谓的没有任何付出,不心安。
奶奶在海边,望着五个人的身影,说:谢谢你们了。是的,如果不是这几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陪她度过晚年,她也许不会这么快乐。就像电影里说的,把他们串联再一起的是羁绊,爱的羁绊。
电影最后一段,男孩跟爸爸躺在床上。男孩问他:当晚是不是要收拾行李逃走。父亲犹豫了很久,说:是的。我不能再做你的父亲了,只能做叔叔了。小男孩也跟他说,我是故意被抓住的。
其实他们都撒了谎,为的是两不相欠,各自心安。他们到最后之所以分别,只因为对彼此的爱太过热烈。
小女孩回到自己原生家庭后,她关心妈妈去摸她的脸反而要说对不起;自己亲生母亲说,你过来我给你买裙子的时候,她胆怯。是啊,谁说生了孩子就一定会成为母亲呢。
小男孩最后在超市把东西打翻,新开店员,并不是为了引开店员,让妹妹不被人发现。其实,他不想让妹妹偷,即使她可能不心安。
《小偷家族》没有大起大落,也没有所谓的情感爆发点,让你大哭或者大笑,反而像一杯白水,无色无味,却解渴,愈合。整个观影过程中,就像是读一篇记叙文,平稳地交代故事的来龙去脉,不转弯,也不迂回。
可就是这样,却像是夏日里的一杯凉茶,沁人心脾。看完《小偷家族》就像是内心里被挤出了一道缝隙,洒满了阳光,那阳光不灼伤,像希望。
爱这种东西,众生平等,没有钱没有明天没有希望,还是可以拥有爱。在盛夏也要互相拥抱,汗流浃背也要亲吻彼此。
自己选择的羁绊,才会长久啊。最好的爱,是自己选择的羁绊。
(大头张,微信公众号:datouzhang2016;微博:我是大头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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