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惧怕未来没有你陪伴的日子。
入秋以后,天开始凉了。睡觉时已经不再需要风扇,翻个身也会感到肌肤触碰凉席的丝丝凉意。风从窗户吹过来,人一下就清醒了。起身去找厚的毛毯,裹紧全身。
连续几天在半夜的时候去驾考场地集训,眼看着漫天的星星消失不见,天黑到天明。夜凉得狠,瑟缩着蹲在路边等待,身体不由自主地打颤。胃一受冷就发痛,把脸深深地埋进膝盖,拥抱自己取暖。天亮的时候回家,路遇晨练的老人。但我困得几近倒下,和衣就睡下,一直到晌午才醒。
我大概是遇到什么事情都会忍不住抱怨的人,急于得到来自任何人的安慰。醒来为自己做了简单的午饭,吃的了无滋味,疲惫感一再蔓延。就发信息给父亲说,太受罪。他很快回复我,但也只是叮嘱我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夜里出去注意安全。
不知道是从哪一个瞬间开始,我慢慢发现自己已经成长到所遭遇的种种烦恼早已超出了父母能够担当的年纪。我渐渐发现,他们不再是可以为我随时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而是逐渐步履蹒跚的老人。我肆无忌惮的抱怨,不再是年幼时被作业困住,挑选物品时的困惑那般简单的问题,父母可以立刻为我找到答案。我所烦恼的事情,对他们来说更是难上加难,甚至连理解都觉费力,往往能给我只是费力不讨好的徒劳安慰。
年岁渐长,父母已经不会再为我操办任何事情,放手凭我自己去经历。这份无可逃避的成长过程姗姗来迟,却让迟钝的我惊觉早已被推到了崖边,惊出一身冷汗。我在寒风中飘摇无力,眼下却也只有自己。我终于放开了那双紧握的双手,知道往后的路只能靠自己行走。
弟弟临上学之前,母亲为他整理衣物,絮叨的叮嘱,一如从前对我那般。我在一旁微笑看着他们,又撒娇似地问母亲为何不帮我整理。她根本不理睬我,我不断地用各种小问题企图吸引她的关注。问她我出门要带的衣物和鞋子,她短暂抬头,只是应付似地答我:随便你自己啊。
我于是知道,这份没来由的信任,不过一再提醒着我,我早已长大。
送弟弟去上学,为他整理床铺和必需品。又为着没有准备的小物品跟他争吵起来,埋怨他不知道照顾自己。心急如焚地和父亲去找便利店,为他添补齐全。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居然一时难过的语塞,但也只是装作自然地说再见。
我想起第一次送他去住校,他在我眼里不过是个幼童,连衣服都不知道怎么洗。回去的路上我反复回想有没有疏漏了什么,担心的一晚上没有睡安稳。但我慢慢懂得他迟早要独自去面对有些事,特别是在得知他很多事情做得比我强的时候,便更加欣慰。他总要长大,而我以爱为名的过多的干涉,对他何尝不是一种羁绊。
总有一日,他不再“姐,这个怎么弄;姐,那个不会做”地在我耳边聒噪。而那一刻,我大概只能无限伤感地望着他的背影,默默为他祝福祈祷。就像父母这么多年的呵护,也到了无能无力的那一刻。
我放开你,只是不想成为你的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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