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7世纪初期同一时间段内,正当意大利的伽利略从事新的科学实践之时,英国的培根也促成了一个新时代的到来。
在中世纪时期,人们通过朝圣基督教这一神学国度,以求精神的进步以及肉体的救赎。
而在培根看来,与新时代殖民者在全球范围进行探险、不断发现新大陆相呼应,人们需要一个全新的精神世界。在这一新世界中,过去陈旧的思维、传统的偏见、主观的歪曲及言辞的含糊,均将通过获取知识所使用的新方法而得以克服。
这一新方法,在本质上是经验的:
通过对自然的仔细观察,设计各种精巧的科学实验,人类的心灵是可以逐步求解出宇宙的法则及其基本原理的,进而可以借助这些结论成果来支配与统治自然。
与苏格拉底所宣称的“知识就是美德”不同,培根则主张“知识就是力量”。知识的实用性是衡量其价值的尺度。这一主张影响非常深远,以至于现在绝大部分人在做一件事之前,都要先问一下“有什么用?”
通过科学,现代人可以完胜古人。因此,历史并不像古人所认为的那样,循环往复甚至不断堕落(有些古代思想家认为人类黄金时代在远古过去,而非现在甚至未来),历史其实是波浪式前进、螺旋式上升的。
不同于当时的亚里士多德派学者们僵化的演绎逻辑,培根认为,知识的真正基础在于归纳经验——即人们应该重视分析使用感官从大自然那里所获得的各种馈赠。
必须从对这些具体的感性材料进行的毫无偏见的分析出发,审慎地归纳推理,从而得到普遍的、可以被经验所证实的最终结论。
培根之所以批评当时学者们追求知识所过分依赖的演绎逻辑,是因为这些演绎逻辑的出发前提有很大可能只是哲学家头脑中凭空臆造出的虚构概念,毫无客观的、自然的依据。
他认为,真正负责的哲学家,应该走近大自然,研究真实,而非以虚假的预设出发,推理出歪曲的结论;真正负责的哲学家,应该努力扩展其知识,使其认知符合事实世界,而非相反。
这种虚假的预设,往往认为大自然是有目的被设计出来的,而正是这种想法,对极易感情用事的知识分子又往往具有难以抵抗的吸引力。
因此,才使得有相当一部分的传统哲学家的学说往往是晦涩难懂而不是清晰明白的。
在获得知识的道路上,人心必须谦卑、自律,不可武断、轻率地宣称什么东西是“不可否定”的“终极”真理。
神学属于信仰领域,而大自然则属于理性领域,理性领域就应该使用科学的方法加以研究,而不能受到宗教想象力的干扰;反之亦然。
每个领域均有其自身规律可以依循,对这些规律的探索也均有适当的方法可以参照,不可生搬硬套。在这个共识基础上,宗教与科学是可以共同繁荣发展的。
培根的以上思想,可以说是西方哲学由古典转向现代的重要里程碑。
不过,尽管培根本人思想敏锐,但由于极大低估了数学,使他无法理解及认同先于经验观察的理论猜想对于发展自然科学的重要性。这一重任,便历史地落在了笛卡尔的肩膀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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