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若啊
有时候我会忘记自己的年纪。
在没人打搅的下午,一直睡到漾起窗帘后飘在我脸上的风把我唤醒。彼时会忘记醒来的瞬间是早上还是午后,梦里的印记似乎还清晰,正小心地剥开一根五毛钱的冰棍,冰棍是从泡沫盒内棉衣覆盖中取出,散发着丝丝冰凉的寒意,周围尽是稚嫩的脸,笑嘻嘻的各舔各的冰棍,舌头嘴巴还残留着冰棍面上那层霜的清凉触感。
不愿醒来,又不想闭上眼睛,怕闭眼后再睁开会从这种时空错乱中回到2023年。
听你分享小时候江边学游泳的事,不由想起十多岁之前打开夏季的方式。
风从东南西北任意一个方向来,都会很警惕地出门看看,若是天上有云,就得赶紧叫醒午睡的大人们出来“抢偏东雨”,高温炙烤的地面热得烫脚,大人和小孩却都能接受在上边走来走去。动作快,人数多时可以把所有稻谷都收进屋内;人少且时间紧,就团城一堆,用塑料薄膜压住四周,尽量少让水渗进去。
不知道从哪儿听到了一句话:云从龙,风从虎......
夏天白云飘过的时候就多了一件事——看那些躲在云里龙;山风吹过竹林自然是麻老虎的故事,老一辈常拿“麻老虎”来吓唬小孩,搞得我每次从爷爷家回来都牵着我家的小白——一条纯白、威武的大狗子。
沿山而居的大院子,中午的时候最安静。撒谎在爷爷家睡午觉,可以顺利的偷溜出去耍水或者去偷别人家的麦芽糖浆,那时还不知道那缸子里的就是麦芽糖的原料,只知道各种加工后的成品冷了会变硬,敲一块下来很粘牙齿。光是一大缸原料就有无穷的乐趣,用手指一搅黏糊糊的,放进嘴里很甜——侧方面也反应出当时确实物质匮乏,一点甜甜的东西奶奶还藏了又藏,生怕小家伙两下糟蹋没了。
钓青蛙,严格意义来讲不算技术活。梧桐树上有种虫方言叫:“盼凉艮”,肉乎乎,不咬人也不蛰人,无毒无害,手指轻轻一戳会吐出绿色的汁液,青蛙最喜欢吃这种虫子。
梧桐树上的虫种水稻的田和藕田里青蛙多,寻着青蛙的叫声,绳末端的虫子随棍子轻轻得一上一下的抖动,青蛙就会咬饵;此刻还别慌提起来,在轻轻扯两下让青蛙彻底吞进肚,再直接拽起来,青蛙就不容易跑掉;注意事项:少用手去抓,直接牵开袋口,把青蛙装进去抖两下,确保万无一失。
捉鱼,只在河里涨水或者放干水坝后才有乐趣。涨水时河面由原先的两三米暴涨到二三十米宽,河边的田被淹没,等水位稍退大人们可以带着长柄的大网到河边捞鱼,小孩则在田里找那些出不去的鱼。下雨时田坎流水的缺口还会有很多鳝鱼和泥鳅,紧贴在水洼边上,或许被水冲击傻了,不知道动,直接捡就行。
河里水放干后,村里有人组织打鱼,每家每户分一些,但小孩子在河里捉到的归自己得。那年我五岁多,妈妈给我买了一件浅黄色的无袖短褂,在河中淤泥里扑腾时,一条大鱼直接跳进了我穿的衣服里,我和鱼在泥水里搏斗,周围很多人给我叫好,人生第一次英雄魂附体。
挣钱的概念。我上三年级的暑假,村里开始养牛,听人说晒干的牛草三块钱一斤。三块钱是什么概念?春节时,磕头爷爷才舍得给一张五块的大额钞票,平时买点糖或者零食才几毛钱。
现在还能在家里找到那些壹角贰角伍角的老钱:壹角的背面呈浅绿色,正面是一群拿着劳动用具的青年男女;贰角整体为绿色,正面是两位少数民族的姑娘,背面是不知名的花纹;伍角整体呈浅红色,正面是开闸放水的大坝,背面写着伍角;至于伍圆,正面是一对中年的少数名族男女,背后则是山峡夔门。
为了那三块钱,那个暑假割了很多草,以为会大赚特赚,不曾想晒干的草非常轻。挣最多的一个小伙伴赚了三十块钱,我只有十块钱的收入。怎么用的忘记了,只记得领钱时特别激动,数了又数。老板还拿出麦芽糖给我们吃,告诉我们麦芽糖一块钱一斤,想吃也可以用牛草抵哦。
离开家久了,那些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事竟一下子过去了这么多年。有时候想想可能我们一直怀念童年,是因为那时候种下的纯真,在帮我们抵御往后数十年的油腻吧!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