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去干妈家,临走时,她送我一小瓶红腐乳。“不知道你是否喜欢,喜欢的话,吃完再来拿。”
腐乳,我们老家叫“臭豆腐”,但其实它不臭,反而味道醇厚,香味独特。隔着玻璃,我看见这些整齐的豆腐块浑身裹着红红的辣椒粉,是我记忆中专属于腐乳的红色,鲜亮,纯正。干妈前些日子回了一趟湖北,这腐乳是晒着家乡的太阳入味的,是难得的家乡菜,怎会不好吃呢?
第二天,午饭端上桌,我想起了冰箱里的红腐乳。“来,尝尝看。”我夹了小半块,搁在一碟青菜的边缘。
“好吃不?”我问先生。
“嗯,不错。”
岂止是“不错”啊,这简直就跟妈妈当年做的一模一样啊!我觉得先生的评价太保守了。他吃了几筷子,让瑞儿也吃一点,可是两个孩子都对咸菜不感兴趣。
“好吃,又香又辣!”为了馋这俩娃,我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但我的感叹绝不是装的,这久违的滋味触动了我深藏于心底的一些东西,它们柔软而脆弱。
今天中午,我和女儿共进午餐。菜上齐后,我仍旧夹出一小块腐乳。
“真好吃呀!”
这味道既不像新采的蔬菜那么清爽,也不像爆炒的肉类那样紧扣心弦,入口时,它是不经意的咸香,未及细细品味,它就悄悄地化了,令人回味无穷。
“真有你说的这么好吃?”女儿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用筷子蘸了一点。
“不过是有点咸,有点辣,哪有什么特别的呢?”
“哈哈哈哈!”我笑她,也笑我自己。
我想起去年夏天,有一次她费了半天功夫做了一锅新菜——咖喱鸡肉土豆汤,她满含期待地请我尝一尝,我却没有赏脸。咖喱的味道,我不喜欢,单是那特别的气味,我就不能接受。
我现在不正是在强求别人接受自己的喜好吗?同样的味道,对于自己可能是超越时空的眷恋,对于他人,不过是万紫千红中的一朵。若世界上的人都拘泥于统一的兴趣,那将会多么单调而乏味!爱我所爱,也允许别人有所钟爱、有所追求,才是真正的豁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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