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的杨梅

两个星期之前，我路过碧桂园后面的林荫小路，看见小路上种了有好几颗杨梅树，杨梅树在各种高大茂密的树林里，并不出众。杨梅树长得并不高，是旁逸斜跨的，树叶又细又硬，有一点像玉树叶，但是杨梅叶显得特别的细特别的密。

走进树旁，看见密密麻麻的青涩的杨梅挂在枝头。才发现杨梅树上的杨梅不知何时开始长大了。那些一粒粒青涩的杨梅，聚集在枝头，就像满天的星星一样，又像一粒粒的绿色的珍珠，密密麻麻的挂在枝头。

不过那时时间还早，是青绿色的，我想起曹操的望梅止渴的传说。不禁口舌生津，我胭了咽口水，走近一棵树底下，踮起脚尖，好不容易攀上一根树枝，我摘了几粒杨梅放进嘴里，一股酸酸的滋味，马上弥漫了整个口腔。

我细细地用牙齿顶着，用舌头舔着，一股酸味便从牙齿的缝隙里升腾，继而弥漫整个口腔。于是，我有些脆弱的牙齿感到了一股酸楚的味道。我赶紧往下咽，于是那股酸溜溜的滋味，迅速从我的口腔向喉咙蔓延，然后直抵肚腹。完成了一颗杨梅在口腔里的旅行，不过还没有最终完成。

小时候，我最喜欢吃杨梅了。家乡的山上，也种了几棵杨梅树。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知道是土地不肥沃，或者怎么是树太小，在我的童年，那棵杨梅树我都没有看过杨梅。我们想要吃杨梅，必须到很远的山上去摘。

那时候每年一到五月份，母亲就会从砍柴的山上带一些颗粒很小的杨梅回来。那些杨梅又细又酸，吃几颗，牙齿都要酸掉。尽管如此，我们依然喜欢盼望五月的到来，因为每年一到五月，母亲去砍柴的时候，就会找到那些杨梅树，摘一些杨梅放在事先准备好的布兜里，带回来给我们吃。

吴清总是没有等到杨梅熟的时候，才能早早地摘几颗杨梅回来。一等到杨梅熟了，早就被别人摘了，提到集市上去卖了。

吃了几次这样酸溜溜的杨梅以后，只要一说起杨梅这两个字，嘴巴里就会自然而然地生出津液，这就是条件反射吧。我想我们那时候对于杨梅的条件反射，也像古人的望梅止渴里的传说那样，是相通的。

在我们儿时，七八十年代的乡村孩子，吃的杨梅都是山上野生的，也没有人说会自己种植，尤其是所以那种还没有到成熟的杨梅，是酸的，酸得人的牙齿都要掉了的那种感觉。那时候物质匮乏，多数人家非常贫穷，经济也比较落后，小孩子根本没有什么零食可以吃，即便是母亲从山上砍柴的时候带回来的一把酸酸的杨梅，也是让我们开心的不得了。

这山上的杨梅不仅可以治疗拉肚子，还可以治疗高血压。到了现在，杨梅成了很多人果盆里的零食，只要愿意买，市场上多得是那种大粒的，很早就成熟的、果肉很多的杨梅。一点也不像，我们小时候那种，只有小小的一粒，外面包着一层薄薄的肉。如果想把籽吐出来，那基本上没吃到什么。

所以那时候我们吃杨梅，总是连籽带肉一起吞下去。杨梅助消化的，到了第二天，会随粪便排出来。一点而已不用担心。

这是小时候的杨梅。长大了，去的城里上学，夕去了外地工作。杨梅就吃得少了。家乡的杨梅尤为珍贵，好像只是梦里的那种美味，再也没有办法吃到这种来自天然的果实。如果要吃，也只能吃到那种果肉很多、颗粒很大、长成墨色的那种杂交杨梅。

这种杨梅没有一点杨梅的味道，不酸，只是一股甜甜的味道。

后来回到了家乡，在老家的一个乡镇上班。到五月份，在果实成熟的时候，想吃杨梅，去市场上买一些，大多数是人家自家种的那种杨梅。味道还真的跟小时候的味道相差不大。因为如果太酸了，也是不愿意吃的。现在的人只会享受甜蜜的生活，不愿意去品尝一点点苦涩，哪怕是生活给你的一点点酸。

因为当时是在乡村上班，所以经常有机会去农村，可以进到别人的果园里，也可以去人家的果树上摘杨梅。农村人都很慷慨，只要你进了他的家，就是客人。吃一把杨梅，是他们招待你的热情，吃了走之前，还会给你拎一小袋，是别人的情谊。

在那段时间，每年五月份中下旬，可以吃到最野生的杨梅。成了我五月份最幸福的日子了。

这种杨梅真的是又甜，又酸，比小时候的甜一些，酸少一点，刚刚好。吃进去很舒适的那种，就像我们在乡村生存的状态，跟乡村的用户，亲密而又有一点疏离。

我是在有限电视上班，跟这些农村的乡亲打交道多，每年有几个月下乡上门收取有限费用。乡亲们用户的信号维护也是由我们的工作人员负责的。所以我们之间就像鱼和水这样相辅相成的。

因为来往的密切，这些热情的乡亲也是倾尽所有，让我们肆意的品尝他们的果实。

时间一晃就10多年过去了，我呆在乡镇工作也有15六年了，然后在二二年被调到城里，上了两年班。今年元月份，我正式退休在家。所以现在基本上是没时间去乡下。如果想要吃一些杨梅的话，也只能去市场上买。

不过那些比较成熟的杨梅，是很少看得到的。最早上市的，都是那些人家果园里种的那种杂交的杨梅。这种杨梅贵不好吃，我并不喜欢吃这样没有酸味的杨梅。

今年我经常在沿沿江路边散步，走来走去的时候，我无意中发现那边有好几颗杨梅树，心里充满了意外之喜。

后来又在碧桂园小区后面的小径旁，也发现了有好几颗杨梅树。

上个月，看见杨梅树结了籽，长了杨梅，心里就充满了惊喜，充满了期待。半个月前，我发现杨梅已经长了一粒一粒的，虽然是青色的，那已经是真正的杨梅了，于是让我的心里充满了期盼。那天，我还特意从地上捡了一些掉落的杨梅，回家清洗了一下给女儿吃，没想到女儿也很喜欢。吃了几粒酸酸的还是愿意吃。

可能捡得太多，还有一些没吃完，我就用白砂糖腌起来放在瓶子里，也不知道味道好不好。

昨天我才想起来，时间过去半个月了，应该差不多成熟了，中午的时候去看，果然远远看见杨梅树下满地的缤纷。有杨梅也有杨梅的叶子，看来早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在这个很大的杨梅树上采摘果实。我走进树下，看上去发现杨梅熟了，红红的多，黄色的也有。远远的像杨梅树上挂珠的小灯笼，这就是我们小时候的杨梅吗？我然后赶紧去捡。

没想到看起来不多，一下子就捡了一袋子，后来看树枝垂下来了，够得着的地方摘了一些红红的杨梅。味道还不错了，酸酸甜甜的正是小时候的味道。

过一阵子，我就回家了，给女儿吃，也分一点给父亲。有美食，就是要分享，分享就是快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