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四)
通过这切身体会,终于明白了“富养女儿”的含义,不至于一碗锅巴就柔软了芳心。或许就是那样的好,让我感受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温情,因为你的妈妈和她做的那碗点心,我也就对你有了一些单独而美好的记忆。
分数揭晓,尘埃落定。十年寒窗,有人得偿所愿,有人还要再次重来,还有人选择回乡就业或外出打工。曾经的同窗,那些明媚的花儿,真正地开始各奔东西,散落天涯。
三年高中时光,表面上波澜不惊,岁月静好。实际上也有涟漪轻泛,甚至波涛翻滚,激荡心灵。
高一进校没多久,在学校外面的池塘,就淹死了一个下塘洗澡的男生。高二时候,又听闻一个男生生病,不久竟然死了。高三毕业又一个男生在拿录取通知书回头的路上被车撞成重伤。生命哪用教育,自能在这些流逝的生命中感受到珍惜。
还有睡到半夜,整个宿舍被喊声惊醒,冲出宿舍,外面早已聚集了瑟瑟发抖的女生。原来是有女生,晚上点蜡烛看书,睡着了,燃尽的蜡烛引燃了被子,引发了一出半夜惊魂。懂得学校掌故的学生,还告诉我们一个恐怖的故事,有一个学姐因为感情原因竟然在宿舍架子床支架上悬梁自尽,吓得我们不敢一个人呆在宿舍。
也有人不相信,笑我们自己吓自己,学校里哪会有这种事情,我们也渐渐地当做传说和故事。后来,你告诉我,那个自杀的女生竟然就是你们大队的人。不仅仅是感情,可能也有连续高考不中的原因。
高中三年,由不谙世事的少年成长为初识人世的青年。知识增多,想法自然也就多了,再也不想重复父辈们艰辛贫穷的生活,再也不想尝割稻插秧时被妈妈撵着跑的苦。受前苏联电影《乡村女教师》中瓦尔瓦拉的影响,也最终确定了想要做一名乡村女教师的愿望。当我在全校师生面前演讲,我就明白,我必须为自己的理想付出汗水与努力。
一九八八年,大学录取线好像没有现在这么繁杂。那年本科492分达线,专科450多分就可以录取。在农村,人们不懂本科专科,只要能转户口就是鲤鱼跳龙门了。我们文科班最高分恰好492,就是和你一道弃理从文的勇,第二名是伟,488,他俩同被南师大录取。我485,排名第三,以三分之憾于南师失之交臂。
后来知道,错过南师,就错过了人生很多种可能。平台不同,人生舞台也就不同。当年南师因招不满学生降分录取,伟踩着最低录取线进去,后来他成了南京审计大学的老师,而我两年后重新回到母校,做了一名真正的乡村女教师,一呆就是十八年。后来,南师大成为211,身价倍增,学子塞门,当然,这都是后话。
而你,经历了牙疼的折磨,最终考了474分。你我的分数都属于不尴不尬的分数,跳一跳,够不着本科;落一落,又不甘心被中专录取。更没想到放弃升学,选择复读。木得选择的自由,最后都被镇江师专这个大筐给收了进去,你有点勉为其难,而我是进的心甘情愿。
尽管大家都有一些遗憾,但或许一切都是上天最好的安排。或许再幸运一点,我们可以踏上更高的平台,也有可能我俩永不再有交集,各自为安。
那个时候,感觉人活得特别地简单,特别地容易满足。虽然为自己没有考出最好成绩而遗憾,但看到知足的爸妈脸上整天洋溢的笑容,我也就收起自己的唏嘘感叹,和他们一起享受生活馈赠给我们这个家庭难得的幸福!他们为我而骄傲,我为他们艰辛的生活添上了一抹亮色和希望。我也成了邻居和亲戚教育孩子的励志榜样。
报到的日子一天天地临近,妈妈为我做好了一切准备。虽然有高中住校的经历,妈妈还是把能想到的零碎的东西都给准备了,包括梳头的镜子晒衣服的架子。妈妈舍不得窑厂的几个工分,几次问我自己可以去学校吗,我都胸有成竹地说可以。但开学的那天,妈妈还是痛下决心,亲自送我去学校。
妈妈和我一样,最远的地方就到过我们县城,还是在弟弟很小的时候带弟弟来县医院看病。可我比妈妈强的地方在于:我认识字,她不认识字。到了这样一个车多人多路多的地方,下车就不知道方向了。与其说是妈妈带着我在找学校,倒不如说是我带着妈妈在城市中穿梭。
后来,对这座城市熟悉了以后,才知道下车以后应该往东,而我们却往西走了,最可笑的还是我们都还以为自己是往东走的。那个时候,连一分钱都舍不得乱花,全靠脚底下的功夫。等我们转悠到中午,累得筋疲力尽的时候,才经过热心人的指点找到学校。妈妈看我熟练地把自己安顿好了,下午就坚持着回了家。怕她再次迷路,一直把她送上车,看着车子远去,消失在车流之中才放心地转身。
到了学校,在第一次的班会课上,英俊挺拔,玉树临风,花见花开,车见爆胎,后来迷倒了一批女生的风度翩翩的班主任建国老师报到你的名字,才知道你竟然又和我同在一个班。
世界是不是真的很小?总以为同学一场,到头了就各奔东西,没有想到你又一次靠我很近。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