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二)
想不到所有的问题还是出在我身上!我叫你不找我,你就不找了?说你又笨又呆又傻你还不乐意,你不知道什么叫欲擒故纵,什么叫矜持内敛?难道你要我听到什么就欢呼雀跃地拍手大笑“好呀!好呀!”被你牵着跑?那以后还不被你看得缩到泥土里,本姑娘的自尊何在?这一点都不懂,还好意思谈什么恋爱!你记住,女人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往往就是不一样!
那个时候的你,一点都不懂得如何去追女孩子,如何去风花雪月。一直到现在,我还启发你:“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你天生就没有坏细胞,就不要妄想莺莺燕燕围绕;就是别人主动来诱惑你,你也肯定是高挂免战牌,落荒而逃。”想不到原先那么腼腆的你,竟然也粲然一笑嘴角一撇:“那可不一定呢,过去现在,焉能同日而语?”
看你得意洋洋,信心满满,我眉毛一竖分贝加强:“你敢!”你见势不妙话锋斗转:“呵呵,非不敢,而是不想,实在是怕麻烦。一个女人已经很烦,你看,家里一窝女人围着我转!”临了,还不忘补充一句,“你们女人真的是太麻烦!”原先那么木讷的一个人,竟也会变得如此见风使舵油腔滑调,不得不感叹:岁月真是一把杀猪的刀!把你雕刻的变了本性。难怪豌豆也感叹:“这还是当年那个内向的老爸?是不是后来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变成这样?”
她哪里知道,一切都是我御夫无方,家教失败,说多了满满的都是泪。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再深入检讨。言归正传,回到1990年的那个春天。
和海聊完的第三天,终于到了星期天。你趁兴而来,名为看望同学,实际上想和我见面。但是你不让我安生,你也休想称心如意,你必须为你的冷淡付出代价。还有,你来看我,我都不知道,遂了你的意,我更加不乐意。我妈叫我回外公家看新舅母哩!还怕你跑了不成?
但是,等我一回来,一同实习的志明和云志就跟我汇报了你的情况,老曲还把你的失落做了极至的夸张,说你借酒浇愁喝得凄凄惨惨。跟海求证,基本上和他们说的一样。我的心一软,就忘记了自己坚持的原则和立场。
其实后来你告诉我,你们吃饭喝酒玩得很欢,喝得歪歪倒倒,没有一点点伤感的模样!大家合伙骗我,你到底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更可恨的是志明和老曲,胳膊肘往外拐,生怕我嫁不出去他们作为老乡脸上无光,哎,我就是嫁不出去成老姑娘又跟他们何干?难不成兄弟之间都是这样相帮合伙骗姑娘?其他人有点拿捏不准,老曲反正是越看越像!
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是善良,最大的缺点是心软,三言两语就被打消了原先的主张。听到他们传达的情况,我辗转反侧很费了一番思量:“想一想一个农村家庭,培养一个大学生也相当艰难,万一憋在肚里有个三长两短,出师不捷空遗憾,叫我如何承受如何担当?”
为了你的家庭,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不管怎样,我们之间都应该有一个了断。主意一定,第二天,慷慨凛然地给你写了一封信:
“……如果你仍不改初衷,如果你确认我会给你带来幸福,如果你能把我的缺点当作优点,如果一切的生活重担你都愿意与我分担,那么我郑重地对你说:我答应你!只求你不要把我想得太好,或许我有许多的缺点不能让你快乐,或许我们今后要一起承担生活的苦,你都乐意吗?……”
历史性的信件发出,仿佛是抱着炸药包学董存瑞舍身取义炸碉堡。可是并没有听到发起总攻的激越的冲锋号,两军对垒的战场再次陷入黎明前的岑寂和黑暗。我心中有一千种假设,最后认为肯定是投递员失职。你不言我不语,没事人一般,我暗暗庆幸,这样的结果也算没有丢失颜面。
紧接着实习结束,回到师专,夹竹桃已经粉红一片,顾盼生姿。某天你召集吃饭,在师专的小食堂。你把在镇江的能召集到的所有同学都召集起来,济济一堂,大家都感到好奇,不年不节你要玩什么花样!酒酣耳热之际,你终于把我们的关系昭告天下,大家拍手敲桌,为我们庆祝。
我当场愕然,你竟然会这样做,事先没有一点点商量。到头来还是被你牵着按照你的步奏来。唉,想不从你我还能找什么借口,而且大家都知道了,我已经没有一点点退路。
那天大家都喝得很多,但我已经记不得自己喝没喝酒,你和海醉倒在学校操场,多年之后海谈起那天的事,还记得那次喝酒他买的小酒杯派了大用场。当然,那天我只感觉是客串了一下,主角好像不是我,很多细节你们不说我一点都不清楚。
当你把心放在我的身上,我又何尝不是把今生今世都交给你做了安排?
一直到现在都没整明白,那一天,你哪来的勇气和担当,认定我就是你今生牵手的对象?或许在自信的外表下有着深深的自卑,让我看人做事从来只是把自己放低到尘埃里,把自己当作别人的负担。
就是这样一种为人处事的态度,让我在婚姻的选择上多了一颗平常之心,认为能嫁给你也算是精神上的门当户对半斤八两,只要你能陪我分担寒潮,风雷,霹雳,我就许你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豆荚 2017.11.9修改于文昌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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