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长舒一口气的诸位客卿，如果见到此刻站在正厅门前自家宗主的脸色，就不会觉得方才江澄脸色不大好了。
因为此时的江澄，已经不知该以什么表情来面对蓝忘机，或者说是面对他身侧的那个小孩子。
实在太像了。
江澄几乎不用开口问，一个呼之欲出的名字就跳上了心头，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似乎就是在这个年纪。
小魏婴在来云梦的路上，曾不止一次地想象过江澄长大后是什么模样。
相貌应该是带着锐利的俊美，目光沉炽，一身紫衣箭袖轻袍，看着旁人时时会有些不怒自威，透露出与生俱来的傲慢和自持。
从江澄踏入前厅的那一刻起，小魏婴的双眼便落在了他身上，原来长大后的江澄，与自己想象中的他如此相似。
只是眼神中流露的情感，让人难以读懂。江澄好像比自己想象中的那个他，更像一个大人。
“蓝湛……”厅内一片鸦雀无声，小魏婴试探着轻轻拽了拽蓝忘机的衣角，“那是江澄吧？”
蓝忘机偏过头，看了眼小魏婴柔软的发顶，和乌黑发丝下他看着江晚吟时目不转睛的神情，低声应了一句：“是。”
小魏婴正想松开手，绕过蓝忘机上前一步向江澄走去，与此同时，负手立于几步外沉默已久的江澄忽然冲蓝忘机开口道：“蓝二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刚打算迈出步子的小魏婴，悄悄退回身，飞快地眨了眨眼睛，将一直安在江澄身上的目光移到了眼前的地上。
地上没什么可看的，但这样的江澄又让他感到无措。
蓝忘机对江澄向来没什么好脸色，更多时候是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感觉到身旁小魏婴流露出的低落，蓝忘机横了江澄一眼，冷声道：
“送他来见你一面。”
江澄闻言一愣，看了眼正低着头呆在蓝忘机身边的小魏婴，这样垂着头的样子丝毫不像他日后游戏人间又胆大包天的德行。
可第一次见到魏婴时，他也是这样垂着头，安安静静地站在父亲身侧，偶尔好奇地抬起头看看周围，就一眼瞥到了自己。
还有自己身边的几只狗。
江澄脑海中浮现魏婴小时候来到云梦，被一只小奶狗吓得魂飞魄散涕泪横流的样子，觉得有些恍惚。
好像这数十年光阴还停留在起点，停留在初见的那一眼里，自己此刻在和魏婴生气，气那几只小狗被送走的这件小事，气爹爹开心之余抱了魏婴的这件小事。
而后来的那些离合悲欢，都不曾发生过。
他们都还在。
“江澄？”一声轻轻的呼唤将江澄拉回现实，小魏婴正站在他和蓝忘机中间，背对着蓝忘机，看着出神的自己。
小魏婴双手垂在身侧，捏住自己的两边衣角，说话前还悄悄深吸了一口气，语气里有一丝几不可闻的颤抖：
“我是魏婴，按蓝湛说的，就是许多年前的魏婴。虽然你是很多年之后的江澄，可是，你愿意让这样的我呆在你身边吗？”
你愿意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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