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时、我才开始“正式”的回忆这位神秘的“F先生”,貌似35岁左右的年纪,他究竟是谁?他的面容已经在我脑海里模糊了,只记得在医院他穿的是一件银灰色AMRANI的休闲西服,配着水蓝色BOSS的衬衫,没有一丝多余的装饰。
只是略微打探,别的不说,就只单单我所居住过的那间高级病房,呵呵,三万元,只怕是真的“便宜”我了。
他是爷爷的故交吗?如果是、为什么不说?如果不是,他又怎会在爷爷的坟前救了我?
可自从为我花尽了奶奶的抚恤金、与他自己一生积蓄做了肝脏移植、而后就被儿女们断绝关系的爷爷,一直是以拾荒与那点微薄的退休金供养我,自幼多病、一个月会有半个月在医院的我,也没有什么朋友或同学,九年义务教育我几乎只是把课本拿回家,语文数学地理历史也都是爷爷在晚饭后教我的,至于别的、初中毕业后就辍学的我,就连邻居们都管我叫“捡破烂家的孩子”。
真的直到我脑神经炸开,也想不出、以“F先生”的身家,又如何会结识一位拾荒的老人?
想得头大了,索性洗洗澡将被子往头上一盖,直接睡去。
而后的许久,我固定在一家中型酒馆帮佣,偶尔会遇到喝醉酒的客人骚扰,幸而老板每每都会叫来领班出面应付,令我感激不尽。
后来有人私语,说我与老板的关系“不一般”的风声传到了老板娘耳里,老板娘才出面澄清说:是因为她观察过我,在这种灯红酒绿的环境下,可以做到依然故我的干净,才嘱咐特别关照一下。
我忽而又想起了爷爷,若非自幼的耳提面命,若非现在的我是为爷爷活的,我又怎经得住那一掷千金只为买我陪一杯酒的“诱惑”?
我虽未饮过酒,但爷爷每年过寿也会在家里约上一二故友,小酌几杯,听他们说,不会喝酒的人,喝了酒赶紧吃些辣的,令自己出了汗,慢慢也就练出酒量了。
爷爷总会笑骂他们,说他们将爷爷的小棉袄教坏了,以后就没人给爷爷养老送终了。
记得彼时、我害怕的对爷爷说:我这辈子都不喝酒,爷爷不许说那么晦气的话。
每每至此、爷爷总会将我揽在怀里、摸着我的头发哄着我,笑着说:傻孩子,爷爷逗他们这群老不死的呢!俗话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爷爷都过了八十四了,傻丫头,你放心,爷爷不会跟这群老不死的一样,爷爷会活到一百五十岁陪你一辈子。
而爷爷的几位故交,总会笑我,都多大了?还是一听这话就被吓得眼泪直掉。
只有爷爷明白,“相依为命”这四个字的重量,只有爷爷明白,虽然彼时的我已过了二十岁,可在心理上对爷爷的依赖,却还是当初他刚抱回来那个嗷嗷待哺的婴儿。
不知不觉、泪珠落了满腮。
突然一声“小夏,哭什么?”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这才发现,又是已经泪流满面,“爷爷”此生只能是我忘却的记忆了吧?否则这一提起就心死般的绞痛,如何生活?
谁欺负你了?前来接我下班的奕奕怒目看向四周众人。
奕奕这心理学专家的眼睛,谁也不敢直视,生怕被这“瘟神”惹上,无由来的招出一个“心理疾病”的帽子。
没有!我赶紧拉着奕奕,一边向外走、一边向老板娘与同事们打招呼告别。
走出了我打工的那条街,奕奕问我怎么了?是不是被欺负了?如果谁欺负我了、就跟她说,我还有她这个朋友。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爷爷了。我故作轻描淡写的回答。
是不是又有人灌酒了?还是又有什么闲言碎语了?奕奕问我。
有没有人说过心理医生很讨厌?我开玩笑的回答。
奕奕不许我回家,说我这些日子下巴都瘦尖了。她让姐夫做了一桌好吃的,说着就要拿手机滴滴打车。
就在我们嬉闹之时,我却远远的看见32路公交站牌下,那一抹熟悉的身影~~~那个我在房管局门外遇见的残疾女孩。
那一站是齐鲁银行,她来这里做什么?取款?存钱?清雅居附近有农行与建行啊,就算是低保、也并非是齐鲁银行处理的业务啊……我心下好奇,对奕奕说:一桌子好菜不差多一个人吧?
说着,我就向32路站牌跑去,因看见原来那个女孩是在与一位律师模样的男子道谢,男子正在微笑的为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奕奕疑惑的看着我向32路站牌走去,喊了声:“小夏,别跑远,出租车五分钟就到。”
等等!我向那位残疾女孩喊了一声。
律师模样的男子下意识的将女孩挡在了自己身后,而那个残疾女孩显然已经认不出我了,我走过去,她警惕却又倔强的与我对视,
我微笑着做自我介绍:我叫苏逸夏,别怕,还记得我吗?房管局外,十九号。我现在也在清雅居。
那女孩好像恍然想起来了,也放下了眼神中的警惕,笑着用含混不清的语音自我介绍,我叫汪小玉,住12号楼。您呢?
我住10号楼,其实选房那天我就看见你了,只是没来得及打招呼。
不介意交个朋友吧?
当然不介意,求之不得!那女孩很开心的回答。
我和小玉都很开心,或许,在奕奕看来,我们都很没有戒心。
转身、小玉对那位律师模样的男子道谢,我只听到她说:“以后有事我可就毫不客气的来麻烦您樊大律师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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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上,我问小玉,房管局的放号那么严,为什么在她办完手续之后还给我弄来一个19号?
小玉的回答,又一次让我黯然,又一次让我进一步懂了爷爷的用心良苦。
小玉说:她从小爷爷奶奶教育她,善良并非人的本性,而是一种选择,如果有人选择了善良的去帮助别人,若是可以,一定要以感恩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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