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给了我一杯水,入口饮下才觉味道不对,我错愕的看了小玉一眼,因为本以为只是一杯普通的柠檬水,
小玉微笑的接过我递去的那水杯,缓缓道:“这是用薰衣草、勿忘我。柠檬片加蜂蜜调制的安神花茶。”你现在需要安安神。
我的心情这才微微平缓了一些,对小玉说了声“谢谢”,便又走了神。
小玉就那么静静的坐在我身边,不说话,亦没有放开我的手,直到我感觉冰冷的手心开始有些温热。
我喃喃自语:“17年的友情,她怎么可以?”
小玉仿若感同身受的,将我的手又握紧了一些,而这细微的动作,却使我的情绪彻底崩溃瓦解了,我开始失控的歇斯底里,开始像一个怨妇般叫嚷着。
“你知道吗?自从爷爷走后,奕奕对我格外的好。”我不知道这些话是对小玉说的?还是在问我自己?
“可是今天我才明白,这种‘好’是有目的的!是早有预谋的!”
“难道17年的闺蜜,比不上她婆婆的一个心愿?为什么?她明明知道爷爷走后她就是我最亲近的人了,而且是唯一的好朋友!”
“小玉,为什么?你告诉我,我在奕奕眼里算什么?”
“爷爷走后、她对我所有的好,难道只是为了让我不好推辞的替她大伯哥代孕?”
一股脑,我将委屈吐露了个大半,只是、当时愤怒至极的我,忘记了短信、忘记了那位神秘的“F先生”。
小玉淡然一笑,对我说:“小夏,曾经的我,和你一样,仰天问上帝,只是后来,现实慢慢让我懂了一个道理,所以,我现在、无论谁对我如何的不公,我都波澜不惊了”。
小玉反问了我一句话,让我无法作答。
小玉问我;我与奕奕的婆婆比、换言之、我与奕奕的家庭相比,谁更重要?
我无法回答,因为我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小玉苦笑着告诉我说,爷爷奶奶走了八年,她经历了无数的谎言与背叛,才明白一个道理。
小夏,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最”,最重要、最珍惜,最疼爱、最不可被伤害………
而你与我一样,习惯了被爷爷当成心头之“最”,所以,自然而然,以为所有对我们好的人,都会将我们当成那个“最”。
其实、小夏,最残酷的是,那个将我们当做心头之“最”的人还在的时候,我们并不懂得这个道理,而当那个人离去后,在这世间、很难再找到一个将我们看做是心头之最的人了。
说这话时,小玉眼底含泪,我忽然明白了,能总结出如此残酷的言语,自是经历了比我更加残酷的现实。
我问;人活着为什么?这世间还有什么是真的永恒?
小玉回答:我是个基督徒,我只能告诉你,上帝是永恒不变的爱你。
自小玉家出来,回我家,心情平复了许多,给奕奕发了条回复短信:“你不用为难,代孕我不答应,工作我明天就去辞职。”
回到家中,我倚在床头,回忆着今天的种种,直到最后,脑海里只剩下小玉的那句:“我与奕奕的家庭相比,谁更重要?”
其实答案不言自明,但我却受不了这份残酷,或许小玉说得对,每个人,都有一个心头之最,只不过,现在永远没有人将我看做那个“最”了。
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再醒来时,是翌日清晨,已经平复许多的我、正踌躇于要不要去辞职?不辞职,我的幕后大boss其实就是姐夫的父亲,这也就是昨晚我无意间在姐夫车上看见的那一个徽标,那个让我明白我在谁的公司里的徽标。
手机开机,看见有一条未读短信,是小玉的;“新的一天,忘记过去,勇敢面对未来,已知的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看不见的未知”。
是了,这个残疾女孩又一次猜对了,我怕、怕没有学历的我再也做不到、两个月内从小职员提升至大堂副经理,怕找不到工作从零开始。
甚至我想、如果没有了这份薪水,那么”F先生”那张钱债肉偿的欠条我该怎么办?如果一定要二选其一,我又该如何选择?
是真的代孕,然后拿到一笔钱去另一个城市?还是如”F先生”所说,一夜春梦了无痕?
我换上衣服,咬咬牙,去公司递了辞职信,而后,将奕奕的手机号拉黑。
或许我的生命真的太纯粹,真的容不下虚伪。
回家的路上,我忽然很想去小玉那里,哪怕只是坐在她家抱抱她家的毛绒玩具熊。
因为小玉当时为了逗笑我,塞在我怀里一只比我还高的熊,说了句,它也会永远不离不弃。
拨通了小玉的手机,我很奇怪的发现,我在手机里听不清楚小玉在说什么?尽管当面听着也有些吃力,但起码,我可以听清楚。
小玉挂了电话,回了个短信给我:“我在家,欢迎你随时过来“骚扰”,但是、需要负责伙食,因为我懒的做饭。”
看到这条短信。我笑了,是今天第一次展颜,我是越来越喜欢这个残疾女孩了,或许在常人看来,她很不正常,她是麻烦与负担的代言词,蔑视而避之不及。
但她始终在用自己的方式,温暖与开解身边的人。
回到清雅居,我去了菜场,刚想发短信问问小玉爱吃什么?却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受惊的回头看去,一位不认识的男士,西装革履。
他问我,是不是名叫苏逸夏?
我点点头,反问他是谁?
对方说:“F先生”正在车里等我,请我过去一下。
心下悚然,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跟在对方身后走向了一辆银白色的敞篷跑车。
这次的“F先生”,一件雪白的商务休闲衬衣,映衬的手腕上那串我不认识材料的蓝色大珠手链格外显眼。
上车!命令的口吻。
小夏!
没想到,就在这时,小玉自清雅居大门出来了。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局促不安,小玉快步走了过来,看着她走路不稳的样子,很意外的、那个“F先生”开口说了句;慢点走。
小玉来到我跟前,故意笑言;小夏,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这位先生是你朋友吗?一身Canali够咱小老百姓吃喝一年了。
还有手腕上那串顶级大珠的青金石,亲爱的,别告诉我他是你男朋友!
小玉这看似一阵调笑,却道出了“F先生”的身家,我更是心里发麻,若真如小玉所言,那么区区三万也不过是这位“F先生”的一身便装而已。
“女人如衣服”,不知为何,我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这句。
你是苏逸夏的朋友?有点眼力!不然、一起去?我正要带她去说点事情。
不用了!小玉有事要出去的!我赶紧阻止,鬼知道这位神秘的“F先生”要带我去哪里?
小玉看着我紧张的神色,对车里的人说了句;不介意我在您车门上靠一下吧?站的有些累了。
不等对方作答,小玉背靠车门面对我使了个眼色,而后对车里的人说,我约了小夏晚上包水饺,而且我已经和了面,请您七点之前将她送到我家。
看您的身份,想必与我一样,最讨厌别人爽约了吧?
车内人自然是明白了小玉的用心,回答小玉,我不会让她爽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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