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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匠】尔牧来思,何蓑何笠?

【匠】尔牧来思,何蓑何笠?

作者: 27a81ea1f856 | 来源:发表于2017-03-14 21:53 被阅读264次

照片:网络

插图:晃子

4:20黄家驹-冷雨夜来自匠志Craft

无论是谁,大约都希冀过那么一刻的放纵。想要在春风细雨飞的青山青草里,身着蓑衣,手拿牧笛,骑着一头大青牛随意漫步。由着牛的性子,它想走哪里就走哪里,你也不拘着。就随着它去罢,你什么也不想,却又什么都想了,只拿着牧笛,唱歌。在晨曦中乘兴而去,月光下乘兴而归。正如晚唐诗人栖蟾《牧童》中所言:“何人得似尔,无是亦无非”。

蓑衣在中国传承久远,虽无明文史料记载,提及蓑衣的诗词文字却从未断绝。

尔牧来思,何蓑何笠?

——《诗经·小雅·无羊》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唐·柳宗元《江雪》

青箬笠,绿蓑衣, 斜风细雨不须归。

——唐·张志和《渔歌子》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

一蓑烟雨任平生。

——北宋·苏轼《定风波》

君须爱酒能诗,鉴湖无恙,一蓑一笠。

——清·纳兰容若

《潇湘雨·送西溟归慈溪》

雨笠烟蓑归去也,与人无爱亦无嗔。

——民国·苏曼殊《寄调筝人》

蓑衣只是社会底层穷苦人家的必不可少的玩意儿,富贵人家把它当作一时的雅趣。古代文豪更是喜欢托物言志,用蓑衣来形容粗茶淡饭的清苦,描绘风雨潇潇的凄凉,比喻淡泊名利的心志,抒发孤高清远的洒脱。

在红楼梦中,贾宝玉从北静王那里得来“不是寻常市卖的,十分细致轻巧”的一套蓑衣斗笠,也穿去和黛玉一起玩了一回,都觉得新鲜有趣。

小时候出去玩,曾有过摘荷叶做帽子挡雨的经历。相传蓑衣最早的起源,就是心灵手巧的劳苦大众从棕叶为伞得来的灵感。

最早的蓑衣是由蓑草编织而成。蓑草是水边生长的不易腐烂的草本植物。老百姓发现并利用这一特质,用草编手法编织成衣,方便雨天下地做活。

蓑草做得蓑衣松散,一般需要好几层才能更好的防雨,而且没什么韧性,容易折损。

人们又发现棕皮的纤维更加细密,结实有韧劲。用棕皮做的蓑衣,又称棕衣。防雨效果更好,又不用常常换新。

棕皮

搓棕绳,也叫打棕绳。棕绳结实耐用,往小了说可以做工艺品,大了说可以做床,用途非常广。制作方法简单不费力,是一些体弱的农家人收入来源之一。

蓑衣的下裙比上衣制作要简单很多。取腰围稍宽的长度,编织一圈,顺着往下拓展,形成开口在前方的筒子状。还要缝制两小块长片,大约手掌宽,比小臂稍短。窄边沿开口接在下裙腰的方向,起到遮挡上衣接缝空隙的作用。上边会在最后一步与领口穿棕绳连接,通过调节棕绳系带保证蓑衣密不透雨。以上步骤中,缝纫的针脚都相对细密。


最后把下裙和上衣缝在一起,用比较宽松的针脚,方便活动。穿蓑衣时,一般会配斗笠,木屐或草鞋,还有其他草编不怕雨淋的器皿。

成品的蓑衣正如林黛玉所说的那样,“像那刺猬似的”;谈不上美丽,看起来也绝对算不上精致。它本身存在的目的也不是那些,仅仅只是为人遮风挡雨而已。蓑衣的每一针一片都完完全全是由于有用而存在的;比如上衣,缝完需要保护的肩膀部分,超出的棕丝就完全不管了,不编起来,也不剪掉;又比如下裙上接的两片,需要了就缝上,完全不考虑美观或时尚感。

蓑衣作为一种纯实用性,寿命相对短的生活用品,在民间被沿用了上千年。与艺术品,工艺品或者寿命长久的器物不同,蓑衣不可能被保存。不是说它本身材料难以保存这方面,而是因为在蓑衣被保存/保护的那一刻开始,它就已经失去它存在的意义了。蓑衣匠抱着纯粹的信念制作蓑衣,蓑衣的全部,它被赋予的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人类遮风挡雨,仅此而已。

所以在二十世纪,当油布聚酯塑料的广泛运用取代了蓑衣存在的价值时,当蓑衣逐渐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中时,对蓑衣来说是没有遗憾的,它尽它所能了。

而有一天,当人们再次需要庇护时,去河边摘一把草吧。只要是带着纯粹的寻求保护的信念编织,蓑衣就又会回来了。

往期回顾:

·镂金作胜传荆俗,翦彩为人起晋风

·张灯做戏,旧时绮梦

·走街串巷的面人匠

·若沙戏影灯,马骑人物,旋转如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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