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乡子(秦观·妙手写徽真)
妙手写徽真,水剪双眸点绛唇。疑是昔年窥宋玉,东邻,只露墙头一半身。
往事已酸辛,谁记当年翠黛颦?尽道有些堪恨处,无情,任是无情也动人。
这是一首题崔徽画像的题画诗,崔徽何许人也?据元稹《崔徽歌并序》:“崔徽,河中府娼也。裴敬中以兴元幕使蒲州,与徽相从累月。敬中使还,崔不得从为恨,因而成疾。有丘夏善写人形,徽托写真寄敬中曰:“崔徽一旦不及画中人,且为郎死、”发狂卒。”
词的大意是,画师技巧高超,画里的崔徽眼睛水汪汪的,小嘴红嘟嘟滴,俨然就是当年宋玉笔下的绝世美人了。
这里用了一个典故,《登徒子好色赋》里提到过,宋玉东邻的少女常在墙头偷看他。趴在墙头的少女当然只露出来上半身,所以这幅画很可能是一副半身像。
现在想起以前的事太过心酸,郎君还记得我的如黛双眉么?若是说这画有些什么美中不足,那应该是画中人似乎不太高兴,显得有些无情,不过她这么美,可即便如此也很动人~~其实崔徽不是真的无情,她在请人画像时是伤心流泪的,所以没什么高兴劲才对。
情人要抛下自己离开,当然高兴不起来。最后两句用的是罗隐的诗:若教解语应倾国,任是无情也动人。直接化为己用,却并不显突兀,反而叫人联想起原诗,描写的是牡丹,再次强化了崔徽倾国倾城的形象。
可即便如此,这位绝世美人最后的结局还是“发狂卒”。可能因为她最终发现自己一番表白并不能改变现实,可能她只是兑现了自己的诺言:一旦不及画中人,且为郎死。无论如何,她必定是郁郁而终无疑了。
其实与其说些惋惜的话,倒不如说崔徽是生了差别心——说到底,当年的容貌和现在的容貌究竟又有什么差别呢?(纯开玩笑,并不是想蹭无锈钵的热度……)所以才会落得寥落而终的结局。
痴心女子负心汉,到底是“花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限是侬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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