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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秋就这样熬着,总算是到了临盆的日子,她顺利地产下一个男婴。一开始张开荣自觉张家又添了人丁,感到脸上有光,跑前跑后的挺殷勤。可是时间一长,就有些不耐烦了。他一边烧着热水,一边回头对躺在炕上的小秋说:“我说李小秋啊,我这天天烧水做饭的伺候你,还像个老爷们吗?我看你这月子也差不多了,明天就下地吧。咱们南洼高粱地里的草都快赶上苗高了,你抽空去除除草吧。”
小秋一声没吭,扭过头去轻轻拍着襁褓里熟睡的孩子。
“我说的话你听见了吗?这一天天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张长荣有点生气了。
“他爹,你看我这身子骨能干了活吗?你就不能去除除草?”小秋小声的说。
“你别瞎逼逼,我整天忙活着村里的事,哪有功夫?我告诉你,别把我给惹毛了。”张长荣厉声说道。
“你管不了就荒着,我也管不了!”小秋声音明显抬高了。
“娘的,还盛不了你了,敢顶嘴了!”张长荣火冒三丈,不等说完,就抡起烧火的棍子向小秋脊背抽去。
“哎呦---”一声惨叫,小秋痛苦的扭动着身体,一只手疯狂的抓着自己的脊背。熟睡的孩子被惊醒了,“哇-哇-”的大声啼哭起来。
“我伺候你,还伺候出脾气来了,臭婆娘!”骂完又举起了烧火棍。
突然,张长荣就觉得他的手被另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给死死地按住了。他扭头一看,表弟郝继东正怒目圆睁的瞪着他。郝继东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烧火棍,“啪”一折两段,使劲摔在张长荣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心够狠的,你这是往死里打啊,死了一个老婆还不够,还想再弄死个!你这是烧的不轻啊!”
“你少管闲事,我管自己的老婆有你什么事?”张长荣恼怒的大声嚷着。
郝继东二话不说,一把提起张长荣的衣领子,把他扔出了门外。郝继东长得又粗又高,壮如铁塔,张长荣哪是他的对手,只好在院子里骂了几句,就气哼哼的走了。
这个郝继东是张长荣姑姑的儿子,本是郝家堡人,现在住在花家岭。张长荣的姑姑年轻的时候嫁到郝家堡,可是二十多岁就死了男人,一个人没法过了,就带着孩子回了娘家,那时张长荣母亲还年轻,虽说家里多了两张嘴对这个家庭来说实在不易,可哪个母亲不疼自己的儿女呢,因此张长荣的姑姑就在娘家住了下来,一直住到解放。郝继东虽是郝家堡人,但已多年不回去,家里又没有至亲近支,索性就落户在了花家岭。后来张长荣分到了花家的砖瓦房,原来的三间土坯房就成了郝继东的,这却引起了张长荣的极大不满,认为姑姑一家抢了他家的财产,平日里对郝继东是一肚子的怨气。
郝继东皮肤黝黑,浓眉环眼,身材高大健壮,只是为人木讷,寡言少语。特别是见到女人就脸红,又加上自己寄养于外祖母家,在花家岭是单门独户,因此三十多岁了也没找上个媳妇。虽然郝继东光棍一个,却非常勤劳,而且为人仗义。当初张长荣喝醉了打前妻的时候,他就不止一次警告阻止张长荣。今天他本来是买了二斤红糖给表嫂送过来,没想到正碰上张长荣打小秋。这一幕突然让他想起了去世的表嫂,对小秋的怜悯之心让他恨不得把张长荣给撕了。
小秋痛苦的惨叫着,郝继没有功夫去理张长荣,急忙扔下手里的红糖,去看表嫂的伤势。小秋疼得死去活来,不断的哀嚎,郝继东一头的汗,又不能解开衣服查看 ,只能对藏在里屋偷看的张长荣的大闺女喊道:“凤琴,你看着你娘,我去找医生。”说完拔腿跑了出去。不大一会儿,医生就来了。掀开小秋的衣服一看,不禁吃了一惊,“怎么下手这么狠?打坏了腰怎么办?这个张长荣!”抬头对郝继东说:“还好,这次是皮外伤,没伤到骨头。本来应该冷敷一下,可是月子里是不敢见冷水的,这样,明天你给她热敷热敷,我先开点创伤药给她抹抹。”然后嘱咐张长荣一定好好注意着点,别化了浓。”医生开好了药,背上药箱,摇了摇头,叹着气走了。
郝继东明白指望让跑了的张长荣去伺候小秋那是妄想,可自己毕竟是个外人,又是个男的,热敷抹药的事多有不便,于是就对凤琴说:“记住医生说的话,明天给你娘热敷、抹药。”凤琴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啥也不懂,就紧紧拉住郝继东说:“表叔,我不会啊,你帮着我弄吧。”郝继东听了一脸无奈,只好硬着头皮掀开小秋的衣服,这才发现洁白的脊背上鼓起一条长长的青紫色的血印子。郝继东小心的把创伤药抹在伤口上,小秋疼得使劲咬着被子,全身抽动着。什么羞涩,什么男女有别,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自此,郝继东每天都过来看一看,帮着凤琴给小秋抹药、热敷。在郝继东和凤琴的照顾下,小秋伤慢慢好了,脸色也好看起来。至于张长荣则是每天吃完凤琴做的饭,碗筷一放就走,回来时要么满身酒气,唠唠叨叨没完没了的吹牛,要么倒头就睡。对月子中的小秋根本不管不问。可怜的小秋就像被用过了的抹布,即使花色再好也没了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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