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这一天,洒下蓝色月光,洋李树下一片静默,轻拥着,沉默苍白的吾爱,偶在我怀中,宛如美丽的美。
春夜晴空在我们之上,一朵云攫住了我的目光,如此洁白,至高无上,我再度仰望,却已不知去向。
今年来学校的第一天,走出高铁站,准备坐公交到学校前门,提着大箱子上车后才发现身上没有一点零钱,公交司机说找不开一百的,然后满脸不屑的告诉我“你要自己解决!!不带零钱坐什么车?”然后,我旁边一个扛着尼龙袋的民工叔叔就主动帮我塞进去了两块钱,他的经济状况应该很一般,他的尼龙袋是完全系上也能清晰看见里面还有他要带的脸盆和衣架,他老婆也站在旁边特温和的冲我笑。我给司机来了个白眼而后略显羞涩的对民工叔叔说了声“谢谢”。
下车后,我打算去买东西换开给他,他背对着我,扬了扬手,口中说了一句,“好好学习”,就迅速走了。
这件事我记了很久,虽然当时我旁边那么多人,包括同龄人,但是那个民工叔叔是第一个帮我的。
潇洒却又带点悲怆的摆手,惋惜又带点激励的话语。这个背影总会让我想起许巍的《家》中那句歌词,“我在远方,很多的岁月。你给我的,每一句问候,有幸福有疼痛,让我成长,窗外天空,掠过的候鸟,又让我想起你,这一刻的情景”。
你转身的一瞬,我萧条的一生。
民工叔叔,你真的很伟大,脚踏当下,扛起未来,十年饮冰,难凉热血。你们这个久远而新生的群体,在钢筋水泥的城市里,梦想驱使着五味的情感使你们从漂游的壳体中剖离。似候鸟一样四处迁徙。昨天,你还步履蹒跚于潮湿的泥土,与老牛躬耕叹息。今天,你就手握原始遗留的铲刀,舞动在工地。你用汗水引线,连接骨头般坚硬的石屑,不知在为谁做着嫁衣。偶尔扯开衣襟,裸露的胸膛倒映着熔熔的铁水。抑或在霓虹闪烁的街头,划过鸟儿迷茫的痕迹。京杭大运河的波浪,就是祖辈留下的歌唱,万里长城的杰作,就是集体创作的形象。
大多数外出打工的农民工,文化程度比较低,并且他们也没有啥兴趣爱好,即使有兴趣爱好,也没有精力和财力去发展。他们背井离乡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唯一的目标就是努力多挣点钱,不但要多挣,而且要多攒,开源与节流双管齐下。就像《水手》里的那句歌词“都市的柏油路太硬,踩不出足迹”所说的,他们对自己所工作的城市,毫无归属感。在这里,连他们的名字,也没有几个人知道,至于他们的喜怒哀乐,更加没有几个人去关注了。
农民工跪着取钱你去银行取款是不是昂首挺胸地进去,因为那一刻觉得自己有钱可取,特别自信。可是有些人不这样,去年一则农民工跪地取款,缘由无他,就是怕自己弄脏了银行干净明亮的地面,怕给别人添麻烦。
老实说,看到这则新闻当时心里既感动又心酸,农民工这一群体在这个快速发展、就业困难、阶级固化的社会显得那么渺小。大多数农民工都过得很辛苦。
同样的,南京地铁2号线上,一位工人身上挂满了泥水,有空位却不坐而坐在靠门口的油漆桶上。三号线上一位民工大叔把外套脱了给孩子垫坐在车厢地上,只是因为身上有泥巴,怕坐赃了座位。这样的事情不胜枚举。他们是这个国家的公民,他们是这个城市的建设者,却害怕给这个城市添麻烦,他们似乎与这个光鲜亮丽的城市格格不入。
农民工难道不累吗?他们难道不想坐座位吗?他们愿意席地而坐吗?我想并非如此。也有觉得自己灰尘多,怕弄脏座位,影响其他人再坐此位,这种想法做法,是出于自身淳朴的本质。而细究来,似乎掺杂着更多的自卑,当他们坐下时身旁的人捂嘴掩鼻,白眼频繁,或远离于此。
如果没有他们,那些最脏最累最苦的活,谁会干?那些在早期也曾生气勃勃后来却丧失了发展前景而垮掉的大批企业和商店的人们,会去干这些事吗?能干得了这些事吗?如果没有他们,可以说,如今摆在大地上的被称辉煌成就的那些东西,大部分都没有了。如果不是他们以2.5亿之众创造辉煌,城市人还会丧失方方面面的方便。城市是如此需要他们,你能想象一下,当春节来临,农民工大举返乡,城市一保姆难求,价格飙升的景象吗?
是的,他们中的大多数,不被尊重,没有固定居所,还生活在下层。但是我们绝不要忘记,今天城市的辉煌,饱含着他们的汗水,不,是血汗!也许作为个人,我为他们做不了什么,但在与他们相逢时,应该保持一分敬意。就像顾城诗中说的那样,“花在摇它的叶,草在结它的籽,我们站着,什么都不说,就十分美好”。
因为他们是中国的脊梁。
“谁说城市的容光是政客的伟绩,叩问赵州桥上的石狮,敲打长城脚下的基石,到底是谁,用生命的枯萎雕琢着世间的瑰丽。”
但愿,他们不再是这片土地上的陌生人,希望有一天,他们在城市里会感到没有陌生人的社会。他们努力拓荒和寻觅,只为不再漂泊...
严歌苓在《波西米亚楼》里讲起自己的芝加哥的一段辛苦经历,说道自己在那贫穷的两年获得五个文学奖,不禁感叹“人在最失意的时候,竟是被生活暗暗回报着”。我读着这位伟大作家的作品,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平凡的世界,生命的细碎,沉重的步伐,微小的感动。足以砥砺风霜,无所畏惧。
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
从民工叔叔帮我出的两块钱公交车费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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