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走窑汉》的行文节奏是“大弦嘈嘈如急雨”,那么《鞋》就是“小弦切切如私语”。
一个待嫁姑娘的心情在做鞋的过程中,委婉又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这种细腻甚至不像是出自一个男性之手。
刚拿到鞋样的时候,守明就想着鞋做好了,给对方穿上是怎么样的情形。对方如果挑剔的话,该怎么去说,怎么去应。做鞋,她是很慎重,很仔细的。到地里干活,手被棉花嫩叶染绿了,用黄泥当皂洗了又洗。做鞋底的时候,“她先吧手可能握到的部分用纱布缠上,捏针线的那只手也用手绢缠上”,她是这么仔细地呵护这双鞋,妹妹却自作主张随手就给纳上几针。
妹妹偷偷地在未完成的鞋上纳了几针,她“一眼就发现了,一发现就恼了”,非得跟妹妹闹,说鞋脏了。母亲劝解了一番“但她的伤感并不能有减轻”。鞋脏了吗?没有。只是她心里面最纯净的最美好的东西被碰触了,仿佛被妹妹碰了,就是她的心意被亵渎了。按当地的习俗,这第一双鞋必须新娘子自己做的,一针一线都不能动,这动了就是不吉利。妹妹这几针也给结局埋了伏笔。
守明为什么这么仔细地做鞋子呢?因为媒人介绍的这个对象刚好是她心心念念,但又让她觉得自卑的人。鞋子做了一半,守明把鞋带到工地去做,被婶子们取笑了,带出了这段过往。不突兀,又把前面没交代清楚的交代清楚。这一篇的插叙,用得比《走窑汉》要老练,自如。
最后的后记,就像画龙点睛,用另一个人的角度去交代故事的结局。看起来似乎可有可无,其实必不可少。整个故事因为这个结局而变得立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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