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记忆——跟着母亲去“教书”
杨志鹏
我的母亲出生于上世纪四十年代,是我们那里农村六十年代少有的女高中生。过去,在我们的祖父辈那代人,由于受传统观念影响,一般家庭女孩子是不能上学的,女孩子家只能在家里跟着父母学做家务,长大后嫁人围着锅台转,好相夫教子。我的母亲之所以能够成为高中生,一者,由于我的外祖父在旧社会做过小买卖,家境还较殷实,能够供得起学生。二者,我的外祖父也算走过南,闯过北的人,见过世面,他知道有文化的重要。因而,我的母亲在哪个年代才有机会上学读书,并成了村里为数不多的女高中生。听母亲讲,她高中毕业后,本来有机会上大学的,由于,我的两个舅舅先后上了学,外祖父便叫我的母亲不再上学了,他认为一个女孩子读到高中就够了。
我出生后不久,母亲由于有高中生的身份,被队上派去村里的小学教耕读。过去的耕读就是农民身份的教师,也就是农民教师,民办教师的前身,挣公分的教师。我们家里由于我的几个伯伯的孩子多,我婆照看不过来,我从一开始走路就随母亲到学校——和母亲一起“教书”。
当时,我们村里的小学校的教室是一个大庙,大庙的房子很大很深,里面黑乎乎的,屋子中间吊着一个大灯泡。教室的黑板是一大块黑墨刷了的木板。板刷是用一片毛毡扎成的。学生坐的桌子是一块木板下面用砖头砌了两个墩子,坐的凳子是砖墩子。每天,母亲带着我去上课,我有时坐在讲台边看着读书的大哥哥,大姐姐和他们一起呀呀学语;有时蹲在教室后面一个人玩石子。下课了,同学们会和我一起在学校院子里玩,玩老鹰捉小鸡,玩躲猫猫。有的同学还会去从草丛里捉来蛐蛐给我玩。夏天的时候我们还会一起捉知了玩。
这样的学校生活持续了三四年,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母亲离开了学校回家继续当农民了。
期间,对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母亲参加全咸阳地区教师集训班的情景。当时,我已经5岁多了,母亲被县上派去咸阳学习。母亲带着我来到咸阳,头一次来到城市,什么都是新鲜的,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路上,看见高楼大厦,就问母亲那楼为什么长那么高啊?一会儿见到汽车又问,那汽车屁股后面怎么冒烟是否着火了?……问得和母亲一起的阿姨老师一阵大笑。现在觉得那些问题好幼稚,但是,又不幼稚。记得走在路上我还拾到一个螺丝钉,紧紧攥在手心里不肯丢掉。母亲看到后,问我为何不愿意丢掉,我说:“要等到见到警察叔叔,把它交给警察叔叔”。听得阿姨们又一次笑了。
那段学校生活,在我心里扎下了根,正是由于有了那段跟着母亲去“教书”的人生经历,我的童年才是快乐的,充实的。我也可以算是我们村同龄人中,接受幼稚教育最早的孩子。我的个人性格和思想品格形成与那段生活是分不开的。也许是受那段“教书”生活的影响,以至于后来我上大学竟然上的是师范,遗憾的是,自己阴差阳错却没有教上书,没有子承母业实属遗憾。
那段跟着母亲去“教书”的学校生活,给我的童年带来了乐趣,也教会了我许多做人的道理。我要感激那段生活,更要好好的珍藏好那段生活。
2018年1月31日于杨凌农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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