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蓝冰
雪屑不紧不慢地飞了一天一夜,房顶上,树枝上,各处都积满松软的雪。马路上,被碾压过的雪变成厚厚的冰趴着,我和儿子走在上面,一滑一扭的。
一辆电动车缓缓超过我们,骑车人使劲叉开腿,不时地用双脚支地。而电动车在主人的操控下,像一头生气的倔驴,后轮总是不听话,一会儿向右偏,一会儿向左滑,终于走直线了,又变成一轮电锯,不断向后抛出冰屑,地上只留一个深坑,可车轮似乎并未前进半分。骑车人双脚着地用力一蹬,车轮算是爬出坑了,车身又不安分起来,突然来个90度转弯,难道它打算在马路上横着走了?骑车人抬头看向我们,黑黑的布满皱纹的脸上强挤出一点笑意:“骑不成,我还是给它放回家吧。”赧赧地转向来的方向。看着他小心翼翼的背影,我暗自庆幸:还好我没骑车,要不就变成被车骑了。
雪屑依然不紧不慢地下着,又被一阵一阵的风裹起来,扑向人脸,钻进脖子,融化成一点一滴的凉意,荡漾起圈圈涟漪,扩散在我的心头。我护着儿子,艰难地走到国道上。这里没有想象中的冰雪融化,没有渴盼中的公交大巴,三三两两的小汽车雪头泥脸的,战战兢兢地爬向目的地。付了双倍车费,我和儿子坐上一辆私家车。车里热烘烘的,算上我们娘儿俩,刚好满载,那几个人里头,似乎还有俩老司机。“兄弟,稳住油门。”“兄弟,你咋还超车呢?”“兄弟,离它(一辆三轮)远点。”看,我们这些坐车的一点不比开车的轻松呢。
一辆重卡迎面驶来,所到之处,一阵烟雾弥漫,缭绕氤氲,半个车头尽被掩盖。恍然间又觉得它是在水里冲浪而来,朵朵浪花捧起一辆大卡,令人惊之,叹之。回过神来,蓦然明白,他怕路中间太滑,专走路边积雪覆盖的地方,这倒也不失防滑良策。
提到防滑,人们的话题就像这漫天飞雪一样飘起来了。从用绳子把车轮缠住防滑,平时一百块钱一套的防滑链今天二百一套,到飞机、链轨车、坦克,这么一路扯开,车上的紧张气氛松动了,车窗上的水汽凝结成滴,蜿蜒曲折地落下,它趟开的路透过一线白茫茫的田野。
终于到家门口了,下车。雪屑稀疏许多,似乎风也不大了,虽然路上仍是滑滑的,但只要双脚站在地上,悬着的心才能真正回到原位。赶快回家,避避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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