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祖宗虽远,祭祀不可不诚。
(白话):古远的祖先虽然太过遥久,举行祭祀时,也要诚心诚意,毕恭毕敬。
先读一篇文字,程玮的《生命的尊严》——
你从哪里来?
当然,你从你的父亲和母亲那里来。
这是一个准确而简单的回答。
现在,我们从你这一代开始,往上追溯。你父母各有自己的父母。所以你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四个。
我们再往上追溯,他们四个各自有自己的父母,你于是就有了四个太祖父四个太祖母。这八个人各自有自己的父母。你的祖先现在已经变成十六个。
以此类推,往上追溯十代人,你的祖先已经变成一千多人。如果再继续往上追溯,比如说,我们追溯到1628年。你那时的祖先加起来已经是好几千人。
那一年,中国爆发了明朝农民起义。你的几千个祖先当时如果走到一起,将是一支蔚为壮观的农民起义的队伍。在那个多难动荡的时代,你的几千个祖先生活在充满灾难、饥荒、瘟疫和战争的世界里。每时每刻,他们离死神只有一步之遥,他们存活的概率或许只是百分之一,甚至是千分之一。
在这样恶劣的生存环境中,惟有生命力最强盛,最聪明,最幸运的人,才能够侥幸存活下来。假设一下,在1628年你那几千个祖先中间,其中有任何一个夭折早亡,你家族生命链上的一个环节就脱落了。那么,在今天这个世界上,就不可能有你。
可是,他们竟然全部都生存下来了!一代一代,绵延悠远,生生不息,薪火相传。
于是,就有了你。
你是一个普通的人,但你同时也是天地的精华,生命的奇迹。
一个人的出生和死亡,如同日出和日落一样庄严辉煌。在欧洲的农村,当一个孩子出生的时候,村上的小教堂会钟声长鸣,向人们告示一个生命的到来。当一个人离开世界的时候,教堂也会为他敲响丧钟,向人们宣告一个生命的离去。来的和去的,都应该对世界有一个清楚明白的交待。这就是生命应有的尊严。
生命的尊严其实并不属于某一个单独的人,它属于一个历史悠久的宏大的群体。这个群体从远古走来,通过你,还将走向更远的未来。
这个群体,其实就是人类,就是我们自己。
在这个意义上,尊重别人的生命,也就是尊重我们自己。
今天的人更愿意拜财神,不愿意拜祖先。
每一个今天活在世上的人,都有着一代代的祖先,背后都系着一条传承千年的血脉。为了这条血脉能够延续到你这里,每一代先人都已经付出了自己的一切。每个人都只是链条上的一个环,作用都非常有限,一切功名利禄都只不过能传一代而已,孩子能不能守住,那根本不是父亲能管得了的。饥荒、瘟疫、人祸天灾,一切都能让这条血脉戛然而止。
“满门抄斩”这样的刑罚说明了什么?说明人如果太坏,那就根本不允许你有后代。保留好的,淘汰坏的,一直是人类历史发展的一条主线。这样说来,每个人身后的那条血脉,都透露出一个共同的信息:只有走正道,做好人,才可以长远。
祭祀要求虔诚地敬拜祖先,实际上就是让人在现实生活中,更多地考虑子孙后代的福泽,而不仅仅是一时的利益。你能真诚地敬拜祖先,就会懂得一个道理:祖辈一直努力遵从天理,才让血脉延续到了自己身上。自己也只是这条血脉上的一个环节,不可以做伤天害理的事。
到底什么力量,才是人类代代传承的关键呢?我以为,那就是爱。
看到在幸福童年里被宠坏的孩子们,我知道他们心里也有美好的种子,只是缺少真正的雨露阳光,只是没有机会得到真正的成长。今天的很多父母,都在“望子成龙”,却往往不知道该怎么做。实际上,无论父母还是子女,常常都有自己的困惑,可是却难以沟通,不知道怎样才能帮助对方。
这种时候,倒不妨重新燃起祭祀的香火,共同发掘祖先留下来的精神财富。这样做至少有一个好处,就是让每个家庭都重新变成“礼仪之邦”,不再有粗暴的言谈和举止,只有发自内心的敬重和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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