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等你了

喂，到今天我还是得郑重得告诉你：我不等你了。

 

我记不起上一次跟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时候了，可我想，这一次却是最后一次了。

从网上看到这样一句话：“上学时我们谈恋爱先看脸，发现性格好就继续在一起，哪里知道什么合不合适。”若是在一年前看到，我多半会无所谓地笑笑，可现在，我忍不住酸了眼眶，然后回忆起一副思念到干涩的眉眼。

 三

说起来我现在都不敢相信初四那年就这样过来了，更不敢相信那年你丢下了手里的鼠标和篮球拿起了课本。只是我不得不相信。那些日子和在风里就这样吹了过去。

期中考试结束，班主任在班会上语重心长的教导：“不管你们愿不愿意相信，你们已经初四了，你们人生第一次赤裸裸的竞争也已经拉开帷幕了。”我听得入神，猛然醒悟，我们初四了，也就是说我们在一起已经有200多天了。

快要放学时我写纸条问你：“咱们都已经初四了，怎么办。”你在校门口的梧桐下告诉我：“你去哪上高中我就去哪。”我望着一潭秋水般的眸，楞出了神。你抿着唇不语。

“信我。”初秋的风徐来，裹挟着这两个字呼啸过心野，凌乱了思绪。那时的话，听的人同说的人一样坚信。“嗯。”

你好像真的不是说说而已。

数学作业你破天荒的交给了我，没让我这个课代表又一次徇私枉法替你瞒过去，尽管被老师批得惨不忍睹，发下来后你还是笑着跟我说：“万事开头难吗。”然后咬着笔盖继续鏖战。

我再也不用在课间去篮球场给你送水了，也不用在街上等着你从网吧出来找我。放学后我坐在你旁边看你被物理题急得抓耳挠腮，忍不住轻笑出声来，你脸红了红，干咳了几声告诉我：“要不你先走吧。”我托着腮不情愿得“嗯”了一声，甩了甩马尾辫，说：“那我不等你了啊。”你说了声“知道了。”没再挽留，我头也不回得走出教室，可拐角时还是忍不住斜眼看了看你，你居然也在抬头看着我。我惊慌得踩到了一层厚厚的落叶，像一地难言的情愫，猛然铺满了心间。

可最后我还是顶着昏沉的的夜色独自回家。

四

你做了无数张迟来的试卷，连同从前落下的一起招待。我亦独自从数不清的黄昏里走过来。

中考前最后一次测试，小心地打听来了你的成绩，几乎就要超过我了，上一所不错的高中是板上钉钉的事。悬在心上的石头扑通一声落在水里，湿漉漉地如释重负。

你传给我一张字条：等我，可好?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走出教室，忍不住想起了我郑重其事对你说过的话：十一月的深秋，我要和你一起在教室里数风里的落叶。

那晚在公园的湖边闲坐，我忘了我们都说了些什么，除了波光粼粼的月色，你还记得什么?

不过我记得你有你的那个夏天，海边的水花和捡不完的贝壳，夜里的星火和回荡着的琴声，甜甜的冰沙，纯白的衬衣，安静的少年，多希望能成永远。

悠悠的夏啊，悠悠的人啊。

淌过那些笑声和回忆，你如愿和我落进了高中的金戈铁马。

尽管不在同班，但同在一层楼就让我很知足了，偶尔路过你的班门口，那副干净的面孔，眉眼和唇角都是熟悉的弧度。偶尔锁着眉头啃着功课，偶尔嘻笑着在走廊上打闹。看见我，总是笑着，拉住我的衣袖，把脸贴在我的耳朵上低语，像孩子一样可笑。

可高中的时间总被一缩再缩，再难像以前那般，几间教室的距离在学业面前隔成了山南水北。我甚至有点害怕在课间埋头伏案时赶上你来找我，我怕我书本里思维的惯性一股脑的撞到你心上，我怕我引以为傲的成绩会被这偶尔的插曲拖累，我怕我没勇气责备自己反而迁怒与你，伤了你，悔了我。

索性，课间操和饭空的时间总能让我俩挤出几分钟来，你喜欢拉着我在教学楼后面的几株柳树下闲逛。

还记得那次吗?你拉着我的手指说话，墙角拐过来了查校风的主任，你紧紧拽住我的袖子，不顾我慌乱的眼神，说：“姐，你就别生咱爸的气了。” 我反应过来，看着你促狭的神情：“好了好了，知道了，弟。”一脸怀疑的老师回着头将信将疑地走了过去。我们俩不约而同地捂嘴笑了起来。

一边和老师家长斗智斗勇，一边在繁重的学业下苟延残喘，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这份来之不易的默契。

这样安安稳稳的度过三年，我们就能心安理得地相爱了。我这样以为。

你也不再像从前那样乖张，如果再有我不舍地拉扯，我们的故事还会写下去，我们还能在另一座城市一同体会春秋冬夏。

可这终究是我以为啊。

一次月考后，我去你班找你，你和同学在走廊上疯一样地打闹。看见我，你停下来，捏了捏我的脸颊，没说话。我问你：“考得怎么样啊，这几天的特训应该有用吧。”你一边的同学笑着打岔：“还能怎样，也就那样呗。”我尴尬的笑了笑，这个玩笑开的一点也不好。你不语，说话的还是你同学：“多大点事嘛，考好考差都一样。”我心里有点恼，怪你同学不正经，也怪你不替我解围。

“应该不是……不是特别理想吧。”你目光躲闪着，支支吾吾得说了出来。我有点生气，嗔怪道：“你看你不再努一把力，这样下去怎么行。”你像踩到尾巴的兔子一般敏感：“不是，成绩不好又怎么了?成绩不好还能怎么，除了成绩别的就都是废品吗?”

 “当然不是，可我们现在是学生……”

“成绩?成绩!成绩能证明什么呢，又能挣来什么呢?”

我不明白你8.90分的语文水平，怎么一时之间博来这么多理论。

你一旁的同学纷纷附和：“也是，成绩什么的……”。我没能听得下去，心被重重地扎痛，带着满肚子气转身离去。

拐角，我看见你还靠着墙，缩住眉头抿着嘴唇，从头到尾没有挽留。

这样无谓的大大小小的争吵一时间一同从记忆里浮出。像你那次看到我和班长处理班务，大吃飞醋，为了气我中午和喜欢你的漂亮女学妹一起吃饭。像我那次怪你粗心，怪你弄丢了我给你的生日礼物，那是我叠了999个星星的许愿瓶。像520那天你忘了对我说说“我爱你”，像我那次周末爽约放了你的鸽子……

可这一次之后，我们再也不吵架了，再也不会了。

按往常，没几天你就会腼着脸来低头认错，可这次，你迟迟没有动静，我们的冷战打得无休无止。最后，我有些急了，找到你，又不近人情地对你这样说：“你不道歉是吧，分手吧。”

我满以为，在这样的大招放出来后，你不得不缴械投降，可是，你挑了挑眉毛，嘴上角挂上了丝诡异的弧度。“哦。”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哦？!我怎么也想不到是这样的回答，我自以为的自尊一时之间无处安放，冲着你的背影大声说了句：“分手。”你像没听到一样。

心里的牵挂一下失踪，失落地像只找不到家的候鸟。我一遍遍重映这几年来的往事，一点点思寻着我们为什么会沦为今天这种境地。我想了一节又一节课，我等了一个又一个日夜。

可你真的仿佛没进了海面，像一只游向远洋的鱼一样渺无音讯。

我终究没死心，借了同学的手机给你发了短信：

我不是一定要你回来。

多矫情的话啊，心里千百遍的不舍，可嘴上还不得不保留那可怜的体面。

我在小心翼翼里度过了两天气，诚惶诚恐地阅读那条未读信息，那么简短的信息：不必。想不到阿，你没有了给我写情书时的滔滔不绝，是你学会了无情还是故作决绝？

我回复了你的消息：我等着。

没了下文。

我偶尔装作路过你的，大声地说话想引起你一秒钟的测目；千方百计的想在学校各种活动里露面，为了让你再注意到我；时常揣摩你社交软件的每个动态，自作多情地想入非非。

可很遗憾啊，你终究没能回头。而我在一次考试后总结后发现，除了落下的功课和退步名词，我的心思什么回报都没有。

我的父母在期盼着我，我的梦想还在等着我，我的倔强也在劝着我。我没办法为了爱情义无反顾去，也没勇气在自己的世界里开天辟地。所以，原谅我，理解我的放弃。

我只能接受你的离开，只能承认故事的终结。

我偶尔还是回想起，想起那些凝进血液的回忆，想起那个南方低吟的盛夏，想起那个风马一样的白衣少年。

可谁想到最后我们都没能成了谁的谁，多遗憾，又多坦然。毕竟谁也不是非彼此不可，有时候，你对我来说也不是无可替代的，大不了随便找个他，也可以对付一生。

这样的下场，是怪你太决绝还是怪我太逞强，你没挽留，我也不想继续纠缠，算了，管他呢，事到如今，谁又有余力清算感情里的对错呢。

就这样吧，我还是决定不等你，不见了。